《夏天的玫瑰》是史铁生先生的一部短篇小说集。该书收录了《命若琴弦》,《奶奶的星星》,《黑黑》等20个短篇小说外加7篇小小说,纸质版书籍还附有吴冠中先生的插图。
“干吗咱们是瞎子!”
“就因为咱们是瞎子。”
翻过莽莽苍苍的群山,穿过蓊蓊郁郁的树林,偶尔间或趟过挣扎不息的河流。一天过去,太阳正变成一汪血;一天又过去,猫头鹰又在凄哀地叫。每一天,70岁的老瞎子领着17岁的小瞎子,翻山越岭,只争朝夕,去一个又一个村落说书。老瞎子为了弹断1000根琴弦,用他师父传给他的神奇药方去抓药,他师父只弹断了800根琴弦;小瞎子才不想到底是800根琴弦还是1000根,如果他没瞎,他合该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可是他瞎了,但也挡不住春天这百花交媾季节的到来,盼望着盼望着,他盼望着下一个抵达的村子是野羊坳,他盼望着能再次听到那个小妮子清脆尖细的声音,他盼望着能给小妮子听师父从山外头买的电匣子。可是弹断了1000根琴弦的老瞎子,将小瞎子安顿好的老瞎子,兴致勃勃去抓药的老瞎子,却被告知药方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心灰意冷的老瞎子在几天内瞬间变老,唯一让他还有些许力气的是:“得回去找小瞎子。”老瞎子在雪地里找到了一动不动的小瞎子——小妮子嫁给了山外头,那个有着绿色的长椅和曲折的油狼(游廊)的地方。“师父,你能看见了吗?”“徒儿,我记错了,你得记好:得弹断1200根琴弦才能去抓药方!”
曾经坐在古园里头一个钟头接着一个钟头想死的问题的史铁生,可能是因为史铁生职业是生病、业余是写作的关系,坐在轮椅上的老先生总会用他独具一格的作品发人深省。
小瞎子愤愤不平地叫喊着:“干吗咱们是瞎子!”短短的一句话包含着这个17岁少年郎的无尽委屈和心酸:我若不是瞎子,便能日日瞅着兰秀儿;我若不是瞎子,便能知道何物为曲折的油狼(游廊);我若不是瞎子,呵,我偏偏就是个瞎子!老瞎子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因为咱们是瞎子。”毫无波澜的八个字,道尽了70岁老头的淡然:无法改变的事实,何必怨天怨地,70岁的光景不也过来了吗?人的命就像琴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了就够了呀!我们活在人世间,我们拼死拼活地赚钱,我们为了利益钩心斗角,我们为了权力铤而走险,其实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追求——幸福。可是我想说:幸福是什么呢?毕淑敏说:“人们常常只是在幸福的金马车已经驶过去很远,捡起地上的金鬃毛说,原来我见过它。”其实老瞎子翻山越岭、东奔西跑、激动的发狂、悲伤的焦虑都是我幸福,那个时候他活着有目的,那时候他把三弦琴的弦拉得笔直,时刻能弹上一曲,那时候他奔走在追求幸福的途中,所以他回过头来看自己的焦虑都是幸福的。可是在现实生活中,许多人都是在追求幸福的路途中忘记了自己最初了目的,赚钱是为了赚钱,当官是为了当官,可你唯独忘了——你当初只是为了追求幸福。正因如此,明白这个道理的老瞎子才能理智气壮地说:“就因为咱们是瞎子。”因为不论是瞎子还是聋子,众生追求幸福的权利平等。
我相信:53年之后,小瞎子会告诉他的徒儿:“不好意思啊,师傅记错了,要弹断1400根琴弦才能去抓药方。记住,是真正弹断啊!”
“他们如醉如痴,上帝乐不可支。”
凡人,夜里有所想,梦里便有所思。可是上帝呢?他可是名副其实的无所不能啊!“可是无梦的日子,那么冗长乏味,难不成让我日日听着聒噪的虫鸣打发时间吗?”上帝打了个响指,开始创作玩具——戏剧。
史铁生用戏谑荒诞的手法建构了他的想象中的价值体系,趣味横生,而且不得不说还很合情合理。例如:史铁生认为人间所有的角色占据的位置都是偶然的,像洗牌一样,像摇抽签筒一样,因为有悬念的戏剧才好看。又如:不同的人追求的玩具不同,有的人看透一切,故而不争不抢;有的人踌躇满志,在舞台中央纵情歌舞。再如:我们这些角色却不相信一切都是上帝安排的,甚至都不相信有上帝这玩意儿的存在,这就对了,上帝为了获得最佳的梦的效果,令我们不信。
你呢?你要退到舞台边缘当一头看透一切的驴,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在舞台中央歌唱?我并不是说我们再如痴如醉地勾心斗角亦或不声不响地无动于衷,也并不是说我们就是上帝的提线木偶,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只是分享一点书里的只言片语,希望你能去《脚本构思》探寻你人生的意义。
史铁生,这个曾经在饱经风雨的古园里头全神贯注地想“死”的人,这个曾经也是个活蹦乱跳的孩子的人,这个最终听从母亲也发自内心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人,他正儿八经历尽困苦,却没有无病呻吟,用自己的方式向世人传递着力量。有人说庚子之年注定是个多灾之年,科比机毁人亡,东非蝗虫肆虐,美国流感猖狂,新冠病毒将我们困在家中。人们的信仰惨遭蹂躏:这一个多月,我亲眼见证了一个车牌号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从微博热搜撤得连渣都不剩,也亲眼看到流言蜚语是如何抹黑主持人白某、歌手韩某的,人们戏称活在魔幻世界。我知道你们当中或许不知所措,或许严重到终日以泪洗面,又或许为了逃避现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也一样,力量微薄,随着这些信息一颗心七上八下,想做什么却又做不了什么。在我挣扎的同时也发现,最好的办法不是凌晨三点熬夜刷微博愤愤不平,而是各自努力,像鲁迅先生说的一般:“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光的发光,有一分热,发一分光”,不是患上替代性创伤而是去钻研专业知识,不是彻夜不息刷剧而是去书中寻找意义。
圣经里有:“日光之下无新事。”在书里寻找答案吧,去寻找你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