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童养媳的她,如今101岁,种菜,养鸡,帮儿子看守门户,自己做饭吃

前言:应“拾光百年,助老追忆”项目活动,2023年12月6日,笔者携同螺溪镇社工站康明媚,老同学黄经纬(镇干部)、建丰村书记和村组长,采访了本文101岁的阿凤,后又多次微信采访阿凤的小儿子,收集以下文字。

杨绛在百岁时感言:神明的大自然,对每个人都平等。不论贫富尊卑、上智下愚,都有灵魂,都有个性,都有人性。但是每个人的出身和遭遇、天赋的资质才能,却远不平等。有富贵的,有贫贱的,有天才,有低能,有美人,有丑八怪。凭什么呢?人各有「命」。

杨绛是民国才女,活了106岁,她出生名门,是一位美人,一位天才,翻译家,戏剧家,大作家,嫁给了大才子钱钟书,九十多岁还在写书出版。

今天要讲的阿凤(凤是她本名),出生于和杨绛相近的年代,她出身贫贱,是二十年代普通穷人家的女儿。

采访当日,她的小儿子为讨生计在外打拼,101岁的阿凤提着刚下好的火笼从厨房走了出来,冬日微冷,她独自在家,种菜,养鸡,帮儿子看守门户,自己做饭吃。

穿过一排不锈钢栅栏中间的门,走进不锈钢制作的大门,就来到了阿凤家的厅堂。

房子是阿凤的小儿子建的,挺好看的一幢农村小别墅,没有院子。她儿子的电动车正放在厅堂靠右边,一行几人进去,厅堂显得有些狭窄,村书组长和书记把电动车推了出去。

搬几个凳子,我们围在阿凤身边,听她讲过往的事。

1922年,正值五月三荒的季节,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婴呱呱落地,阿凤出生了。

“吃吧,喝下去多少长点奶水,”家里人好多天都没饱食过一顿了,男人苦巴着脸,把仅剩的一个蛋煮了一大碗汤,上面漂着好多片青菜叶子,这已经是给刚生产完的妻子最好的食物了。

倚在床头的小哥哥,面黄饥瘦,皮包骨头,正不断舔着嘴唇,吞咽着口水,满眼渴望地盯着母亲碗里的汤。

母亲给儿子喝了一口,又给儿子喝了一口接一口,剩下的都不够自己垫底。

1928年,又是五月三荒的季节,阿凤已经足足六岁了,家里好几天连照得见影子的青菜稀饭都喝不上了,弟弟坐在地上饿得哇哇直哭,母亲却不搭理弟弟,自顾自去屋里翻了又翻,找了又找,找到一件最好的衣服给阿凤穿上,仍然打了好几个补丁。

“凤啊,去那里要听话,什么都要学着做,人家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要吃苦。”母亲一遍又一遍地叮咛着,一遍又一遍地梳着她的头发,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就不想松开。

“那家比我们家好,好歹有口饭吃,”终于,父亲牵过她的手,带着阿凤往村外走。

走过村头的池塘,池塘边有两棵很老的樟树,阿凤和小伙伴经常在树下玩耍,她们还常常捡小树枝回家当柴火。

走过自家的稻田,田里的草高过禾苗,阿凤听见父亲深深地叹了口气,或许,父亲心里也有了愧疚吧,怪自己不争气没管住嘴,偷偷地拿了一些家产换鸦片吃,越来越没精力干活。

当听到阿凤父亲吸食鸦片的时候,笔者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再次追问:您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父亲却吸食了鸦片,真的吗?

阿凤的回答是肯定的,说她家种的稻田里,草长得比禾苗还要多。

美国人罗斯《变化中的中国人》中对这种现象有过这样的解释:“因为他们经常处于食不果腹的状态之下,此时,只要能够解除因饥饿或强烈的食欲所带来的痛苦,对他们来说,任何药物都是一种极大的安慰和帮助。加上吸食鸦片时,人们所产生的平静舒适的感觉,我们不难发现贫穷的中国人食用鸦片的原因。”的确,吸食鸦片成了贫穷人民的精神寄托。由于人民生活异常艰辛,吸食鸦片可以使他们得到暂时的快感。

虽然,吃过鸦片的人暂时得到了一些的快感,殊不知却是在饮鸩止渴。阿凤回忆母亲生下的孩子至少有七八个,但因为条件低落,活下来的只有三个,她老二,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父亲的吸食鸦片导致原本贫穷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阿凤被父亲牵着手,急急往前走。此时的阿凤既害怕又迷茫,不知将要去何方?也好奇和期待 ,父亲和母亲告诉她那个地方有饭吃。

真的每天都能吃饭吗?阿凤心里想着,她看见父亲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六岁的阿凤被父亲送去七八里外的谢家做童养媳。童养媳,又称“待年媳”、“养媳”,是指由婆家自幼抚养,待成年之后再与儿子正式结婚的女子。

在上世纪二十年代,百姓贫苦,有女儿的养不起,有儿子的娶不起,于是穷人家便将女儿交给有儿子的人家抚养。

庆幸我们生在了一个好的时代,一个开放的时代,一个女性不用受到不公平对待的时代,然而从前许多像阿凤一样的女性却没有我们如今的好运气。

或许,若童养媳遇上的婆婆是个善良的人,那她的日子会好过一点,但如果遇上了一个恶婆婆,那么她每天要面对的不单是做不完的家务活,甚至连好一点的饭菜都吃不上。

六岁的小凤怎么也没想到,她根本不是去享福,而是开启了比贫穷更可怕的人生。她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务,洗衣做饭种菜放牛打猪草上山割茅草,婆婆指哪样就得干哪样。

干活就尽其所能去干吧,惨的是很多活她在家里压根没做过,这个家的主人只管派活给她做,却没有哪个好好教过她,她常常被骂得狗血淋头,还被拳打脚踢。

有一次婆婆说她把菜里的油放多了,怒吼:“看我不打死你,叫你蠢,叫你败家,叫你好吃懒做!”阿凤被拧耳朵,被竹鞭儿抽手腕,抽脚肚子,抽背部,全身上下抽出一条条血印子。

阿凤从来没有上桌吃过饭,都是他家的人吃完了,最后剩的一点汤汤水水给她吃,她吃不饱,也饿不死,用她的原话来说,她活得还不如现在的猫猫狗狗。

婆婆叫嚣着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每天做这么点事对得住碗里吃的吗?她总认为阿凤没有给家里带来经济收入,是她家的累赘。

俗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若说那婆婆有足半斤的恶,那她丈夫就有足八两的坏,男人对她吹眉毛瞪眼睛拳打脚踢也是家常便饭。

初时阿凤常常哭,婆婆骂她矫情做作,别摆着一副受伤的样子给人看,我不相信轻轻地教训你一下还不行。

从前的时代,婆婆恶待儿媳仿佛是天经地义。谁还不是这样呢,同村里的那个童养媳也是天天挨骂和挨打,甚至在夜半三更还被推出家门,在外面过夜。

母亲交待过,家里养不活她,到新家要听话,人家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学着做,要吃苦,要受得住委屈,日子久了,会好起来的。

阿凤只能认命,忍着伤痛把眼泪憋回去,再也不在他们面前吭声。或许日后慢慢熟悉了干很多活,就不会那么苦了,阿凤期望着。

十二岁那年,男人的奶奶惟恐时日不多,盼望早日抱到曾孙子,就催着阿凤和他丈夫圆了房。

圆了房的阿凤,她还只是个孩子,瘦得跟火柴棒样的。看如今12岁的孩子,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每天上学,早晨送晚上接的,由父母宝贝疙瘩似地陪伴着长大,何其幸福。

而阿凤每天诚惶诚恐地过着日子,几年了肚子仍然没有动静,又背了个新罪名:“你这只不下蛋的母鸡,”婆婆多了一个虐待她的理由。

时光漫漫,苦难的生活仿佛一眼望不到头,阿凤捱过一日又一日,多年后,老天终于给了阿凤一个短暂的幸福。

毛毛出生了。有了毛毛就有了盼头,或许再等几年,等到孩子懂事了,等到媳妇熬成婆了,自己也就幸福了,阿凤升腾起满心的希望和憧憬。

可毛毛的出生并没有给生活带来多少改变,刚生产完没有坐月子,阿凤依旧吃家里最差的,依旧有干不完的活,毛毛没奶水吃,饿得哇哇叫,人也瘦不拉几,挨打受骂仍然是阿凤的家常便饭。

但毛毛终是在一天天长大,毛毛会走路了,每每阿凤出去干活,毛毛就追着阿凤要妈妈,可每回都被男人喝斥着扇耳光扇回去了。

那一天,毛毛又哭喊着要妈妈,“啪”地一声,男人又一个大耳光扇了过去,毛毛瞬间被打倒在地地,哭声也没了,鼻孔流出了血。

阿凤哭着要去抱毛毛,却被丈夫粗鲁地扯开:“干活去,死不了。”

几天后,毛毛没了。

“虎毒尚不食子。这家人简直畜生都不如,连亲生儿子都下得了手。”说到痛处,阿凤眼里闪着泪光,这个老人,早在从前就已经把眼泪哭干了。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没了孩子还有什么盼头,阿凤身心俱伤,当天晚上就逃离了这个人间地狱。

父亲撸起女儿的袖子,看到阿凤满手的伤痕,看到她满身的旧伤加新伤,可怜的女儿,从六岁的小孩,长到二十几的姑娘,一直备受折磨,弱小的她总以为反抗毫无意义,每每伤痕累累也只能忍气吞声继续干活。

“明天,我带你去法院申诉离婚!”阿凤被送去当童养媳后,父亲就痛下决心戒了鸦片,他听说隔壁村有个童养媳长期遭受家庭暴力和虐待,告法院后批准离婚了。

第二天一大早阿凤跟着父亲走路去法院,正是中国人民解放了时代,那是新政策的时代,人人平等的时代,阿凤诉说着,记忆的伤口和幸福同时被扯开,阿凤的眼角溢出了泪:“法院很快判决了离婚,他家怎么打的我,就怎么治好我,还给我赔偿!”阿凤眼里闪着亮光。

阿凤的人生,跟中国的时代有着出奇的相似,她出生在国家蒙羞人民蒙难的时代,生活在山河破碎民不聊生的时代。

恰逢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唱响新中国的时代,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阿凤因此有了新的选择,她有了新的归宿。

第一次去周家,屋子里能看得见墙缝外透进的光。周家很穷,穷得什么样子呢,一个家三个单身汉:周父和两个儿子住两间房,两间房是斗地主时分的。

裂缝,却是阳光能射进来的地方,阿凤看到一道光,无比温暖,那个憨实的汉子站起身,阿凤看见他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这个男人有些木纳地笑着,把阿凤迎进家,笑容里的真诚,和气,尊重,喜欢,阿凤尽收眼底。

就这样阿凤和丈夫组成了一个平凡的家庭,顺理成章拥有了自己的孩子,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他们育有两儿两女(从前的年代条件差也有夭折的,阿凤没有刻意去记)。

就像一颗种子被播撒进土壤,阿凤夫妇带着开花的梦想,享受着细雨润无声,也随时接受着被烈日炙烤风霜雨雪敲打的日子。

他们经历了解放后很好的十年,从四十年代走向五十年代,从五十年代走向六十年代,全国统一了,百年的黑暗动乱结束了,还打赢了抗美援朝,工业在快速发展,生活水平相比建国前极大提升了。

他们经历了1959-1961的大灾荒,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外加苏联对中国的态度发生转变,人们食不果腹,吃野菜,啃树皮,吃稻田里的败子,甚至吃拉不出大便的米糠。

野菜被挖光了,树皮被啃没了,稻田里的败子也掐完了,但凡能填肚子即使算不得食物的东西都吃,但仍然没有足够的数量食用,一天到晚都能听见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响声。

“那段日子苦哇,”阿凤指着桌上一盆煮熟的红薯:“以前的地主家都没这么多粮食,现在的人享福了,红薯还给鸡吃,鸡比(那时的)人还幸福啊。”

“这些墙是我小儿子刷的,”当问起阿凤的孩子,阿凤指着客厅墙壁,不无自豪地告诉我们,她小儿子是搞批灰的,我们看着洁白的墙避,平整,光滑,细腻,有一定的功夫,有一定的细心。

阿凤的话语里又带了些遗憾:“我个崽(小儿子)是个好崽,他哥哥(大儿子)读了高中...”

阿凤的大儿子在三都圩上过高中,而小儿子只读了小学,农村人家底子薄,哥哥读书结婚娶妻后父母已经老了,家里一贫如洗。

说到大儿子,老人的脸色黯淡下来。从前有良人相伴,从前一家圆满,然而,仿佛九九八十一难突然降临,老天让阿凤经受着渡劫般的日子,阿凤的丈夫和大儿子分别在2003年相继离去,不到一年便痛失了两位至亲。

老伴是春节去女儿家走亲戚,在返家的路上跌进了池塘,大儿子在外地打工遭遇了车祸,那年阿凤八十一岁。

烟火人间,各有遗憾,生命已然那么苦涩,时光终是无情物,她的大女儿也因病去世。

在不幸面前,抱怨没有用。或许人最应该学会的便是无论遇到多大的苦难,都有让自己坚强活下去的能力,阿凤独自在家,生活自理,帮小儿子看着屋子,健健康康地过着,平平淡淡地活着,小女儿嫁得近,时常过来看望老母亲。

“我个崽可惜没读多少书,他自力更生,老婆自己找的,房子自己建的......”说到小儿子,这位101岁的老人满眼里闪着亮光,不断叨叨:“我们老了,供不起了...”

阿凤总觉得是种亏欠了小儿子,那个年代的义务教育就是五年制,也就是说读完小学就算完成了义务教育。

笔者尚记得,八几年农村都在兴办夜校扫文盲,没读完小学的少年儿童就去上夜校补课学习,那时也跟着伙伴去上夜校玩,整整一教室人呢,上课的老师就是白天上课的老师。

八十年代,绝大多数的农村家庭都不太富裕,而且还有些重男轻女的风气,女孩不上初中倒比较常见,男孩不读初中相对少些,阿凤的小儿子就属于后者。

笔者采访过后加了阿凤小儿子的微信,利用碎片时间聊了一些话题,为了描述方便,以下就称他为周周吧。

“我没上初中,考上了都没书读,十三四岁就跟着父亲去烧窑,打砖,五十元要做一万砖,自己挖泥...”周周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父亲是平凡的父亲,阿凤是平凡的母亲,家是贫穷的家,周周虽然考上了初中,但家里供不起,就早早地走进社会,和父母共同担负家的责任。

那天,阿凤目送着小小的身影跟着丈夫前往西冈岭的窑场,从此,这一高一矮的身影从天亮忙到天黑,他们一起挖泥,踩泥巴,和泥。

泥巴要和得滚巴烂熟才行,盘一把泥砸进砖模,抹平,做成的砖头,一个又一个叠起来,方方正正,平平整整。

窑场就在西冈岭,虽然离家不太远,但走路得费些时间 ,为了赶工,阿凤常常为父子俩做些简单的饭菜,带去窑场寄宿。

去砖窑打砖,是那个年代农村人最底层又最容易去做的工作,多少人每天为五厘钱的砖头轰轰烈烈地忙着。

春去冬来,寒来暑去,周周和父亲循环往复着艰辛的打砖生涯,烈日炎炎的的夏天全身被晒得脱皮,天寒地冻的的冬天冻得手皮开肉绽。不知不觉在劳苦的岁月中长成大人。

“那段日子着实苦,吃尽了苦...”周周不无感慨,突然间语气又欢快起来。隔着屏幕,笔者仿佛看见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呵,现如今的电动车和小轿车满大街都是,周周兴奋地回忆起一辆自行车。

说到自行车,70和80后应该都有着无尽的回忆,那个年代的人营养跟不上,好多小小个,所以上车是从三角架斜跨着上。

你小时候可借过别人家的自行车学着骑,把右脚从杠杠下面伸过去,用右脚踩着右边的脚踏板,用左脚蹬着左边的脚踏板,慢慢地滑行,一开始是蹬一蹬脚掉在地上,慢慢可以蹬半圈,再慢慢可以蹬一圈,再两三圈,再后来上跨梁,再后来上座。

周周拥有一辆自行车,当然是欢喜得不得了。毕竟在那个年代,有自行车的家庭为数不多。

笔者在九十年代初读的高中,家在南冈口附近,到三都圩也有好长一段路程,那时从学校回家和从家去上学,我都是走路回家的。

周周买自行车的年代,正是我们读初中的年代,那时候不要说通学的,就连寄宿生周三周六回家都是走路的。

周周买的自行车花了三百多元,凤凰牌轻便型的。那时的三百多元是什么概念,是可以买到两三百斤猪肉的,是县城普通工人五至十个月的工资。

对于周周,三百多元又是什么概念?一起来算算,一块砖五厘钱,十块砖五分钱,一百块砖五毛钱,一千块砖五块钱,一万块砖是多少,是50元,三百元那就是大几万块砖头呀,那都是五厘五厘累积起来的。

周周虽然年纪小,却是个打砖能手,别人一天打两千多砖,周周一天能打三千砖,三天大概能打一万砖。

在那个年代的背后,又有多少像周周一样的群体,他们就像一株株立于天地间的草,努力地向地下扎根,努力地向天空生长,正是这一代人,他们用汗水浇灌着日子,为着城市农村的建设发展添砖加瓦,用青春力量铸就中国的飞速发展和繁荣昌盛。

汗水换收获,满身的砖灰,换来了自食其力,周周买了自行车,有了交通工具,生活也改善了,周周每天可以骑车回家,吃着阿凤煮好的热气腾腾的饭菜。

29岁那年,周周也迎来了迟到的爱情,他深得邻村一位姑娘的青睐,他们是在看电影的时候认识的,贤惠的女孩看上周周的勤劳实诚。那辆自行车大概也算是结婚的嫁妆吧。

周周和心爱的女孩结婚后,度过了最艰苦的头几年。周周回忆:“有小孩子了,一家老少几口开支很大,从九零年到九二年,这两三年最苦。“

阿着改革开放,阿凤在家照顾孩子,周周随南下大军到广东打工,跟着老乡在揭阳扎钢厂工作,生产那种大大小小的螺纹钢,从12到25的螺纹钢,揭阳有很多扎钢厂,私人的,公立的都有,周周的生活渐渐好起来了。

周周祖父手上一贫如洗,没有起房子,阿凤夫妇也是白手起家,没有起房子,孝顺的周周懂得父母的付出和不容易,毕竟在从前的时代,能养大几个孩子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一家人精打细算,省吃俭用,1996年,周周有了些积蓄,花了三千元从村里人手上买了一块地皮,他下定决心建一栋大房子,让心爱的妻儿和年迈的母亲住得宽敞舒服。

采访时看到阿凤住的新房子,是2013年建起的,从1996年买地皮到建起房子,也经历了十几个年头。

 一个是草根母亲,一个是草根儿子,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所谓逆袭的奇迹,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的家,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

周周现在和妻子娘家的亲人一起组团搞装批灰做装修工,2013年到现在有十年了,有事就做,没事就回家看看母亲。

周周上个月26日(2023年11月)到家,这个月2号离开家,到家一周左右,在家的日子,就帮阿凤打理菜园,做做家务。

阿凤叫儿子带几个蛋去吃,周周舍不得吃老母亲给的蛋,还到村子里买了好多鸭蛋给母亲吃。

周周说:我妈妈还干净,这么大年纪,能把房子料理得这样子不错了。到了最搞境界,做儿子的相当大的荣幸。

呵,有个百岁母亲帮忙打理房子,如何不荣幸?谁能比得过?谁能不羡慕?

周周还说:“妈妈没打过我,我爸妈从来不吵口。”

妻贤夫兴旺,母慈儿孝顺,家和人安乐,从周周的口述中,笔者看到一个无比安宁的家庭,那是一种无坚可摧的力量。

阿凤从六岁起就离开原生家庭,她经历了人生的大悲大苦,随着新中国也走向了新的人生,重获新生后,她内心知足,安宁,祥和!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一地鸡毛才是日常,就算是106岁的杨绛,她出身高贵,一生功成名就,她也经历过非人的磨难。

1966她曾被剃掉一半头发当街示众,还被罚去扫厕所,她却把厕所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在厕所里安静地看书。年近九十的她,两个至亲同时住院,不到一年,女儿和钱钟书相续离开,她哀而不怨,悲而不伤,把人生的每一天都过得平淡而有意义,活到106岁。

一个母亲的安宁正是家庭中最高级的风水,物质上也许不能给儿女太多,但精神上她给予家庭最富有的温和。

其实这人人都很容易做到的,但现实生活中,很多人却做不到。这个充满着诱惑和压力的时代,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人们是否还能坚守自己的信仰和价值观?

无论是从名人杨绛身上,还是从凡人阿凤身上,我们或能领悟一些。不一定要大富大贵,幸福安康,灯火可亲,便是人间好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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