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Trom

第一卷 | 第八号角 | 正文前传

第五章

路西法语罢，众魔王魔君一齐叫好。路西法振臂一呼，整座宫殿比方才还要辉煌，又迅速黯淡消融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只有最高处的路西法在这份黑暗中彻底地显露了上帝最伟大的光彩与荣耀，尽管如今已经随自己的傲慢有些褪色，但他自己并不后悔。

玛门一时看得出神，被阿斯蒙蒂斯拍醒，众魔王和魔君起身离开了宫殿，剩下路西法坐在用地狱烈火灼烧的岩石砌成的王座上，王座的棱角和图案凹槽还隐约反射着地狱黄金的光芒，路西法的灰袍此时也变得像白袍一般明亮。

玛门回到了宫殿，命人取回路西法被大天使米迦勒斩断的剑。这把剑对于路西法本人，已经成了随时都会沦为废土的残骸，但是却成了玛门钟意的收藏品。事实上，万魔殿里这类物品里简直多得数不胜数。

这时候，莫斯提马独身一人拜访玛门，玛门的恶魔本质并不专横，反而很好客。莫斯提马坐在黄金制成的椅子上，满面笑意地盯着观赏路西法断剑的玛门，说：

      “一提到止战、联合这种事情，你总是叫得最欢的。你认为应该享受金钱的快乐，这符合你真正的性格、你的原罪。你只是破财消灾，来有精力装饰倾注心血的万魔殿。”

      “我可以告诉你，莫斯提马，我一向对舞刀弄枪没什么兴趣，激起人类心理对金钱的欲望只是我的小把戏，上不了排面的把戏。能满足我的只有金钱和富丽堂皇的宫殿，你们也住在这里，难道不是吗？路西法阁下想要我铸剑，你我都知道这把剑只是为了他与天父谈判的一个筹码、与击碎他的光芒的米迦勒较量的资本，这难道不比无休止的较量强得多？省省吧，莫斯提马阁下，我们都来自天国，何必那么过不去呢？”

莫斯提马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没有恼怒，而是沉思和隐忍。他不想与玛门计较这些事，或许玛门应该庆幸对面不是路西法而是他莫斯提马，不是任何人都能和他一样沉住气的。

      “我不在乎我们为什么联合，我只在意联合这个本身，天父或许不会原谅我们，但是他们总会需要我们，我们是外敌入侵，或许我们能重新登上原动天，承受无比强烈而温暖的阳光。当然如今我更喜欢这灼热的地狱，更喜欢黑珍珠，可这难道不值得我们回味吗？”玛门说。

莫斯提马还是没说话，只是无奈地一笑。他坚信这只是玛门为了避免怀疑自己的止战观点给自己的一个幻梦理由，他不想再纠结了，是时候结束这个话题了。

      “我一直好奇，玛门阁下。我知道你为路西法阁下的门徒艾德铸造了一身几乎不可摧毁的黑色材质铠甲，那种材料，我这天使位格都对这个材料一无所知，你是怎么派人加工的？我相信你会用这种材料为路西法阁下铸剑。”

      “你很聪明，莫斯提马。让我们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吧！”玛门说罢，坐在王座上，一手拄着自己的脸颊，“用石头镐子挖一颗闪亮亮、坚硬的钻石矿石，你绝对可能吗？”

      “大概率不可能。”

      “这就对了，如果你以一个石头镐子挖一个石头呢？或者说，用钻石制成的钻石镐，挖一个钻石矿石合适吗？效率高吗？用木剑刺穿铁甲和用铁剑刺穿铁甲，你绝对哪个合适？哪个更容易精准把握呢？”

      “我会用铁剑刺穿铁甲。”

      “举一反三，在没有更高硬度材质的情况下是不是相同材质才更容易加工？”

      “太对了。”莫斯提马答道。

      “这个东西很有意思，别的材质永远都不要妄想刺穿它，可是自己破坏自己，却格外得、出乎人意料地轻松！这就是秘诀！这个东西也很拥有别样的价值！”玛门高呼着。

      “唔……原来如此。”

莫斯提马一面惊叹，一面又陷入了无法触及极点的深深沉思中……

艾德是恶魔，却没有出人意料的神力，只有较弱的改变力和一些黑魔法加持，拥有了这套铠甲之后，路西法便要求他尝试人类的格斗术，铠甲的两个手腕处有空槽，是路西法事先安排的，没人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另外，路西法还送了艾德一把长剑和一把长镰，拥有了无数恶魔都得不到的待遇，也使自己陷入了自我怀疑。

贝利尔通过魔柱神找到了藏匿人间的艾德，这倒是让艾德很是奇怪，贝利尔与自己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为什么如此厚待自己？贝利尔说是路西法让自己找他的，别以为自己算什么。艾德询问起了路西法如此重用自己的原因。

      “你总是关心这个干什么？你只是誓死效忠于路西法而已，他这么做是回馈。”

      “可是拜蒙也是如此，七君亦如此，为何我得到如此优待？贝利尔殿下，你最好告诉我，我已经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之中了。”

      “你自我怀疑？你可真是奇特，我是不是说过路西法是天使恶魔能力的顶点了？等着吧，你会成为和他、和我、和七魔王一样，成为最接近上帝的堕落天使。仅仅是路西法自己一个人就拥有上帝七分之六的能力，你会多强大啊！”

      “可是为什么？”

      “因为你很奇特……算了不聊这个，快点跟我回去万魔殿，不要让你的路西法殿下在我的耳根子上胡嚷嚷了，这责任太重了。”

另一边，莫斯提马告辞了玛门，只身前往了圣地耶路撒冷，但他没有踏入城中，而是化身成鸟类在城周围盘旋，最终他的目光锁定了一个狭窄的坑洞，径直滑翔平稳落地。等在一阵烟雾散去之后，又是莫斯提马高大的身躯。他一眼便望穿了这个坑洞的过往，数个大天使因他的罪行将他深埋在这里，等待审判日的到来。

      “究竟是多美的人类姑娘，让你甘愿到了这步田地，永不见得天日。”

莫斯提马暗自嘀咕着，突然，坑洞之下隐约有响动回应：

      “审判日……到了吗？……”

未完待续

2022.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