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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情觉得自己被“渣”了,一个约定相恋365天的女孩脉脉在366天的时候依偎在了另一个男生的肩膀上。
心里藏不住事的比尺子还直的直男含情QQ昵称也迅速变为“寒情”,而此时已立冬,天气的确比往年还要寒。那段时间,他走到哪里,都散发着“生无可恋”的低压气息。
一个月后,“含情”变为了“憾情”。
三个月后,“憾情”变为了认识脉脉之前的“浪荡公子”。我心里不禁暗笑,人家伤筋动骨一百天,“疯子”也不过伤心忘情一百天,看来还是没“疯”。
周末,接到“浪荡公子”邀约,说是要为过去划上一个句号。
周末的“忘情小馆”人声鼎沸,饭菜的热气与侃侃而谈的哈气交织在一起,看起来更像是“煽情”小馆。
含情第一次吃饭没有空手而来,而是带了两瓶二锅头。菜还没上,含情就打开了两瓶,毫不吝啬地给我倒了满满一杯。小馆主打文艺范,一般都会播放些温情、舒缓的钢琴曲,而今天“一杯二锅头,呛得眼泪流,生旦净末丑,好汉不回头……”,也许是我们来得不够多,还不知道小馆的另一种气质吧。
“浪荡公子准备重出江湖了吗?”我挖苦道。
“人在江湖混,必须是光棍。”含情苦笑道。
“若想不挨刀,莫在江湖漂。”我继续打趣他。
本以为“浪荡公子”按下了心里的删除键,清除了他与脉脉有关的一切影像,从他的第一杯酒开始,我便发现我错了。
“如果非要给我的第一杯酒取个名字,我希望它是‘一笑倾城痴’……”含情端起了透明玻璃杯。
“‘朝思暮想苦’,如果你非要这么煽情。”我也端起了酒杯。
“第二杯我叫它‘两厢情愿醉’,感谢醉的时候每次都有你和思思!”
“‘苦思冥想乱’,”我说,“你把气氛弄坏了,浪荡公子竟然不浪荡。”
“第三杯,‘三生有幸狂’。”
“‘胡思乱想朝’,”我说,“你还是想做一个‘疯子’啊!”
含情说:“你也没忘记思思。”
“最后的晚餐你们说了什么?”我有些好奇地问。
“什么也没说。”
“你什么也没问吧!听说你们有个‘周日不见面’的约定,你知道她周日干什么吗?”我其实没有那么八卦,但我总觉得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驱使着我追问。
“不知道,你看我像不守约之人吗?”
“何止像,你就是,你确定脉脉和那个男生的关系了吗?”
“我都看见了,还怎么确定啊?”
“我以为你们都说清楚了,原来还是一塌糊涂。你看那里有什么?”我指着窗外的天空。
“什么也没有啊!”
“有太阳,你看不见,但你知道它就在那里,它也是为了明天的光明在努力向前走着,在你看不见的时间里。”
“我现在看见星星了。”含情看我开始了委婉地说理,故意又给了一个答案。
“这一束光大概率也是源自几百年前吧,看来眼见不一定为实啊!”
含情还想争论什么,我已不想再争辩,索性给含情看了看我和思思QQ的最后对白“含情配不上脉脉,辜负了脉脉的信任”,因为我觉得事情像是另有隐情,我不太了解脉脉,可我了解思思。
“给脉脉发个信息,约她说清楚……”
“我把她删了……”含情没等我说完。
删除一个人可能只需一个手指点击一次屏幕的时间,而找到一个人却要走到山穷水尽。
含情删除了脉脉,思思删除了我,本来完美的铁四角却断了两边,无法修复。可悲的是,思思搬了家,换了工作,也换了手机,因为那个倒背如流的11位数字的排列已经停机;更可悲的是,含情竟然不记得他应该记住的那11位数;更更可悲的是,含情竟然不知道脉脉的公司叫什么名字。有时候,“疯子”和“坏人”的世界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于是,我们开始了“陌拜”的寻人模式,“请问,你们公司有一个叫李脉脉的人吗?”
国贸也就30层楼,为显示我们并没那么傻,我喜欢用“也就”。好在山穷水尽一般都有柳暗花明,我们在25楼的时候问到了,这个楼层后面加个零真是对我们当时处境的完美解释。柳暗花明之后又一个山穷水尽,脉脉也回老家了,她的家乡就在“山穷水尽”的地方,那里算是母亲河的源头。
如果按照童话故事里的版本,含情应该是辞去工作,奋不顾身毅然决然地去远方寻找脉脉。可现实是,他们之间毕竟隔着五个周杰伦的《千里之外》,时间成本和金钱成本是不得不考虑的实际问题,于是含情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
第二天,他收到了简短的回复“一切安好,勿念”。
他又把QQ昵称的“憾情”改为了“捍情”,只是脉脉看不到了而已。
含情告诉我,他和脉脉又有了一个三年之约。我问他为何这么长时间,他自豪地说,脉脉在那里教书,她想让她们家乡的孩子有跟她一样的机会可以看到外面广阔的天地,精彩的世界,三年——是她对一届孩子的承诺。
如果按照童话故事里的版本,三年之后,“公主”完成了自己的承诺,王子如期而至,迎娶公主,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现实是,天有不测风云,两年后的一场天灾,脉脉与含情短暂地失去了联系。再之后,含情的信息再也没有人回过。
含情决定去寻找脉脉,奋不顾身地,毅然决然地……
如果按照童话故事里的版本,“公主”遇到了危难,王子奋不顾身,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可现实是,脉脉永远地离开了,她没有完成对那群孩子的承诺,却救了那群孩子的命。
如果按照童话故事里的版本,“公主”遗愿未了,王子为了完成公主的梦想,从此决定守护着那群孩子。可现实是,含情有自己年迈的父母,有自己难以割舍的亲人,朋友,他依然在这个城市里过着普通的生活。
“某某高速公路发生重大交通事故,十几辆车连环相撞,造成……”,“某某煤矿发生瓦斯爆炸,造成……”,“某某地区,乘客对公交车司机大闹,车辆坠江,造成……”
“死亡”对于普通人意味着什么?通常来讲,可能只是一则新闻,伴随着短暂的揪心,可能还会有几滴眼泪,直到有一个人与你有关,你才会看懂那数字背后的“鲜活”,“真实”。
含情说,人为什么总是在不该冲动的时候冲动,在该冲动的时候却很平静,如果我再冲动一次,也许,我能握着她的手,告诉她,我爱她。
我说,这个世界真奇怪,“疯子”不疯,“坏人”不坏,想要在一起的人拼了命却不能在一起,在一起的人却拼了命地想要分开……
每次下雨天,他都会去与脉脉相识的那个街角走一遍,只因为,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