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几条街,往北走了约有三里多路,向西拐入一小巷之中,就是我的班主任周老师家了。父亲与姐姐敲响院门时,周老师正在院中打扫卫生。
一见到父亲和姐姐俩人,周老师笑容可掬地迎上来,把父亲让到客厅里坐下,姐姐也在一旁怯生生地挨着沙发坐了。
周老师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微丰的身材,圆脸,穿一件白色秋T恤,着一条黑色薄绸阔腿裤,一副休闲的打扮。皮肤白晳,说话柔声柔气。她忙前忙后倒茶,又端出一盘子大红枣让姐姐吃,然后在父亲对面一张折叠椅上坐下,笑吟吟看着父亲问道:“杨先生今天到这儿来是稀客呀。”
父亲彼时正端着茶杯欲喝未喝的样子四下打量房间,姐姐也是,俩人都满希望在这里看到我,但他们失望了。听见周老师问话,父亲赶紧放下茶杯,欠了欠身子,客气地说:“哎呀,来打扰了呢。”然后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又看了看姐姐,竟然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应对周老师。
还是姐姐聪明,她腼腆地向周老师笑了笑,说,“我爸今天也是得闲儿呢,专程来看周老师,想了解一下弟弟在学校里的学习啥的。”
“哦,那敢情好!家长配合着学校和老师,对学生的进步无异是有积极的推动作用的。很好,很好呢。”周老师热情地说。父亲也顺势接过姐姐的话题,连声说,“就是,就是。”
周老师便收起笑容,详详细细地把我在学校里的学习情况以及生活表现都绘声绘色向父亲讲了一遍,末了,笑道:“这孩子很聪明的呢,只不过,有些偏科。他喜欢朗诵,声音也很有张力,将来指不定是个搞播音的材料。我还从未见过像他这样诵读优秀的学生啊。”
父亲连连点头,并且发自真诚地向周老师表示谢意。他多次套问我在昨天班上学习的表现,以期从周老师这儿得到一点儿我的线索,周老师却答非所问,从个人兴趣,自律要求,认真听课等方面讲了一大通,大意就是在于家长要密切配合学校搞好学生的心理和生活教育云云。
姐姐也是大失所望,她不停拿眼睛看父亲,意思是“赶紧走吧,这儿没有啥有价值的情报。”父亲一边哼哼唧唧应对着周老师,一边想着脱身的借口,待到周老师讲得口干舌燥端茶杯喝茶当口,父亲憨笑着对她说:“周老师,感谢你对犬子的用心教育。我一定按照你的安排,配合学校做好孩子的后勤服务工作。我们就不打扰了哈。”
说完,父亲站起身来,向周老师微微哈了哈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周老师连忙放下茶杯,也站起来,向父亲回礼,热情地说,“好好,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得空就常到家来坐坐啊。”
周老师一直把父亲和姐姐送出院门外,再次与父亲告别后,倚在门边,看到父亲姐姐的身影在小巷口消失才回院内。
父亲与姐姐闷头走,谁也不吱一声,俩人心里都在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寻访。这样走了一段路后,父亲对姐姐说,要不,我们再去左邻右舍的家里去打听打听?
姐姐一脸疲惫地望了望父亲,只是点了点头。于是,父亲带着姐姐,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凡是认识的街坊邻舍,都一 一登门拜访,这次不再隐着瞒着了,直截了当问他们,在今天是否见过我,是否到家里去过。
大家都很惊讶,说,午饭不回来吃,这长时间又不见影儿,那这事有点悬。颇同情地出谋划策;有的说,赶紧张贴寻人启事,有的说,发动亲朋好友,到可能去的地方再找找,更有人说,这秋天还很热的,要不到城边的小河边去看看,是不是在游泳啥的。其实,说这话的人意思虽然含糊,但也让人一听就懂,那就是,说不定我在河里洗澡时就溺亡了呢。
这些主意都被父亲一 一采纳,于是,几个热心的邻居和亲戚们一齐出动,大家分头去各司其职各负其责了。是时,我正在郑洁家睡得酣畅淋漓,连郑洁什么时候醒来也不曾知觉,我被她的声音惊醒过来后,朦胧中,只看到她正摆弄着小人书还有弹子,聚精会神地把小人书码好,弹子散在桌上画好的方格内,一个一个地击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