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绿亦歌
因为心怀着别的目的,我经常去找阿曼达聊天,也不可避免地遇见欧阳景。
他们用英语交流,说得很快,我在一旁也只听得懂一半。
有一次他们做了晚饭邀请我一起吃,欧阳景将阿曼达不喜欢的菜夹到自己碗里,还仔细为她削了一个苹果。
我脱口而出:“真是羡慕你们。”
以前我生病了,司徒难也照顾过我。不过他照顾人的技术太差了,苹果削到最后坑坑洼洼不说,小到两口就吃光了。为了和我唱反调,他专挑我讨厌的蔬菜给我吃,不吃就抢我遥控器,我被气的要死,脑子一热,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他都要炸掉了,呆呆地看着我。我吃干抹净,眯着眼睛对他说:“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后来我发现,这一招十分有效,遇上不想吃的东西,想看的漫画,只要我亲一下阿难,他就会面红耳赤地答应我任何要求。
我和司徒难在一起的时候,有许多女生找茬,指着我问司徒难看上我哪一点。我一点也不生气,我觉得我和司徒难之间是外人插不进去的,于是我洋洋得意地将手环抱在胸前,等着司徒难滔滔不绝地赞美我。
结果司徒难十分认真地想了许久,最后诚恳地看了我一眼:“抱歉,实在没找到有什么优点。”
我差点没抄人字拖砸他。
但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喜欢阿难哪一点,他英俊聪明,家室堂堂,好像我喜欢上他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阿难死后,我也认真地想了许久,却也不知道,我究竟喜欢阿难哪一点。
后来,有人对我说过一句话,说不出来的喜欢,就是爱。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我放下筷子跑了出去。欧阳景看出我的不对劲,走出来找我,我站在走廊的窗边,迷茫地往下望。欧阳景立刻紧张起来,大声叫我:“陈小姐。”
我回过头看着他,一阵风过,将他的衬衫衣角吹得飞扬。他站在满目金光中,日光使他的面容变得模糊,那一刻,他又和我记忆中的阿难重合起来。
我忍不住开口:“阿难。”
他疑惑,看着我:“陈小姐?”
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下子涌出,我泣不成声:“阿难,阿难。”
他叹了口气,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陈小姐,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在阿难离开我的这一千多个日夜里,我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句“节哀顺变”,可是在这一刻,我忽然爆发,我一边哭泣一边大声吼道:“你们懂什么!他是司徒难!他是我的阿难!他不在了!我的阿难!他不要我了!他再也回不来了!阿难!阿难……”
我一边哭,一边跌坐在地上。
阿难,你回来,好吗?
阿难,你对我笑一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