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箫声红弦
如果一个人沉迷于某件事时,心理学方面有一种治疗方法是让他/她尽可能用一切时间与精力持续地去做这件事情,直到他/她对这件事情从内心深处彻底厌烦便可以轻松地戒掉对这件事情的瘾,这就是我们常听到的物极必反。
随着自己长大成人以后,每到临近过新年时,越来越多的人觉得新年的年味越来越淡。很多年轻人更是把年假看成放飞自我的空档期,计划着去哪个地方游玩,完全失去了过新年时与家人们团聚热闹的氛围。
我曾不止一次思考过为什么新时代的人们总说很难找回儿时的年味呢?
直到近几年我才想明白一些原因:现如今人们所处的生活环境要比我们父母以及老一辈人们好太多太多。
老一辈人们只有在过新年时才能吃上丰盛的美食,在新时代里人们太容易获得到;老一辈人们为子孙做过新年穿的新衣服,在新时代里人们随时都可以获得到;仿佛我们儿时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吃到的、体验到的一切,在如今的生活里可以轻易地发生在我们平常里的每一天。
不再充满新意的新年,当然在过新年时没有了过多的期待与盼望,也就慢慢地失去了曾经该有的年味。
作为一名1988年出生的我,一直很庆幸自己在儿时经历过新时代发展的初中阶段。听过祖父讲抗战时期的故事;看见过祖母在旧社会时被裹过的脚;经历过每个月换粮票的时期;感受过一分钱可以买两块糖的开心……
记得儿时最盼望的节日就是春节。在东北,我们的习俗是从小年那天开始就要着手准备过年时需要的一切年货与事宜。
小年当天最重要的是打扫屋子的卫生。大人们负担最重,我们小孩子只需要挑些轻松的活帮忙干着就行。小时候的我最喜欢擦窗户,用湿抹布先擦一遍,再用废旧的报纸擦一遍,最后用小手轻轻地擦一遍收尾。经常在擦完后调皮地把嘴巴紧贴在窗户上搞怪,逗得妈妈开心地大笑。
劳累一天后,在小年当天晚上我们会吃一桌子比平时稍微丰盛的晚餐。美食出锅后要先盛上一碗供灶王爷。晚餐过后,是我们小孩子最开心的时候,可以吃灶糖。牙被粘的张不开嘴,大人们笑着说:“吃灶糖,粘下巴”。
我们生活在城市里,从小年那天一直到年三十早上需要每天都去菜市场买年货。每天都能看见大人们双手提着沉甸甸的东西回家,临近过年时甚至需要一天往返菜市场好几趟。买回来的年货大部分都不能提前吃。记得小时候的我最喜欢喝雪碧,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满瓶的雪碧等着过年。
在年三十前,妈妈会带着我逛街买新衣服,从里到外全部买全,尤其袜子一定要买一双红色脚底带小人的,习俗是新年开始踩小人,顺顺利利过一年。
终于盼到年三十,大人们早早起床,有的准备丰盛的年夜饭食材,有的负责拌饺子馅。小孩子们欢快地跑闹着。有时候会遇到临时发现炖肉的调料没买够,大人们便让我们小孩子去楼下附近的小卖部买点。每当这时,我都会用买调料剩下的其中一分钱买两颗橘子瓣糖,特别开心。
临近年夜饭之前,我们要贴春联。那时用浆糊抹在春联的背面会粘的很紧实。一切准备完毕后,开始放鞭炮,小孩子们开心地大声叫着闹着。结束放鞭炮后,重头戏就是开始吃年夜饭,喝着期盼已久的雪碧,吃着平日里不能经常吃到的美味佳肴,亲戚们聚在一起把酒言欢。
吃饱喝足后,我们换上新衣服,大人们开始准备包饺子。半夜十一点左右家人们一定要聚在一起守岁,吃饺子。摆满一桌子的饺子有至少三种不同的馅,有的饺子里面会放入硬币,有的会放入糖块。吃到硬币的寓意是新的一年里有钱花,吃到糖块的寓意是新的一年里甜甜蜜蜜。
新年的钟声敲响后,我们小孩子们要给家里最尊敬的祖母磕头拜年要压岁钱。其他长辈们就不用磕头,但是大人们会要求我们讲几句好听的话才会给压岁钱。每次要完压岁钱后,我都会全部给妈妈,妈妈帮我攒着给我买衣服,买好吃的。
大年初一开始,亲戚们互相窜门拜年。初一当天里,所有平日里不经常聚的亲人们一定要先去家里有长辈的亲戚家拜年。这一天,会有一些年龄大些的哥哥们带着我们几个小孩子放鞭炮,买零食,买玩具。大家互相拉着在有冰的地面上打出溜滑,堆雪人,躺在雪地上打滚玩的不亦乐乎。
热热闹闹的新年要持续到正月十五才算过完,我总是需要几天的过渡时间来适应回归平淡的日子。然后,期盼着下一年的新年快些到来。
我很感谢妈妈在我小时候,并没有在我想要某些东西时总是轻而易举地让我获得,这让我养成了很重视生活中的仪式感。根据我从小接触的环境,总是习惯在特定的节日里做些符合相应节日氛围的事情。遇见生活与工作中值得庆祝的时候,便会奖赏自己平日里不经常吃的美食或是期盼已久的东西。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人们的欲望会充斥在每一天。小到突然想吃某样美食订份外卖,贵到透支信用卡或是花呗也要买到心仪的品牌包包或是其他东西,大到为了心中物质贪欲不惜违背自己的原则、放弃道德底线。
其实新年的年味,那个珍藏在心底的美好的儿时的年味它一直都在,只是那些很多曾经童真单纯的少男、少女们内心所坚守的东西变了。
让生活充满仪式感,在生活中持续地保持着期待与盼望。虽然我们现如今所处的生活水平与儿时相比要好上百倍,但是只要我们愿意,过新年的年味依然会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