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似乎又严重了起来,睡前总是会莫名的哭泣。有时候白天的某个时刻偶尔也会突然的伤感。
研究室集体团建,与我同住一个房间,小我12岁的蒙古国的女孩,看着她喝醉酒了抱着好几位男同学哭泣,依偎在他们怀里哭泣的样子,有些刺激到了我。这几天,我的脑海里都在不时闪过那个画面。也许事后的她会觉得有些狼狈,可是作为旁观者来说,回忆起来,不禁觉得她非常可爱,因为她活的是那样鲜活。可是我,过去33年的生命中,抛却那些不记事的岁月,纵然遇上再艰难的事情,我都不曾抱着或者依偎在任何同性或者异性的怀里哭泣。即使是与我相恋8年的前任,我也从来不曾依偎在他的怀里哭泣过。有的也只是初次相识及那年在乌镇的那个雨夜,坐在他身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了一声好累啊。记得初相识第一次靠在他肩头的时候,他没有楼我的肩膀,第二次好像是搂了,记不清了。
再就是分手冷静期后与潘见面,有一次站着靠在他胸前,说了一句好累啊,他轻轻的拥住我,大家谁都没有说一句话。爸爸的怀抱是什么温度,我不记得。33年了,这是一种怎样的倔强、压抑与坚强。而这个阶段的我,有的时候,就是很想一个拥抱。
有时候会觉得来日本留学仿佛是冥冥之中要发生的事情,仿佛一切上天自有安排。为什么黑河老师会触发我如此强烈的恋父情结呢。从开始接触的欣喜,满心欢喜,这种快乐可以持续几天。到每次接触后欣喜保持的时间越来越短,到短暂的欣喜后抛物线般的情绪反转,再到现在的接触就痛,欣喜与痛共存。有时候痛到想要赶快逃离这里,再也不接触。不接触,就不会再触发我的痛了。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面对,勇敢去面对,哪怕再痛也去面对,看看那个痛苦的背后是什么。
近来睡前一个人在昏黄的灯光下,感受着房间的一切,这样静谧而安宁的晚上正是我曾经期盼过很多次很多次的。我曾经有段时间睡前一个人孤独的躺着的时候,总想象着从我背后被人拥抱着的温暖,我希望有人是那样抱着我的,在我还没和前任分手的时候。而如今,我还是独居了很久,我已经很久没有再期望有人能从背后抱着自己入睡了。
近来总被关于父亲的很多事情去困扰。以前家里只有座机的时候,觉得父亲不打电话是因为电话费贵。后来有了手机,父亲不主动联系觉得是因为他没有手机,也不会使用母亲的手机,而且也是为了省电话费。到后来父亲有了自己的手机,觉得父亲不主动联系是因为他不会使用微信。现在父亲抖音也会看,但是不会发。也许父亲真的不会用微信发语音和视频吧,但是似乎对于这些,和常人不一样,念了初中的父亲并没有主动学习、研究的愿望。
父亲主动给我打的电话,在我大学时每一次离家到校,会询问我是否到了。其次就寥寥无几了,剩下记忆鲜明的一次就是生源地性联系我还款相关事宜的时候,父亲快速的电话。再就是回忆曾经母亲喝醉酒后的一个画面:母亲抱怨父亲从来不关心孩子过的怎么样,不给孩子打电话,对孩子嘘寒问暖。再就是想到疫情一个人在新昌的时候,母亲担心我没有人说话,每天坚持打视频陪我说话。母亲控制欲很强,总能想到很多。想到这里,不由得蹦出一句话:每个人至少得得到一个的救赎,方才不至于坠落深渊。
上个周末突然翻看了硬盘里以前保存旧手机的资料,那是11年前的和雄一些手机信息往来。10年了,可能连他也没想到我还保存了这么久以前的短信往来吧。看后又落泪了,也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东西。他一直都比我现实,比我早熟,比我看的更远。11年前他说的话,应验了。同样,我知道再也没有人比我们更懂彼此。11年前,他就懂了我。11年,那场每次回家的磨难就开始了。若不是看到他的10年前写的那句“每一次回家,于你来说,都是一场磨难。”我都要忘记了。
所以无论在哪里,无论身处在哪里,是否处在人群中,心头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孤独感。那种孤独感如影随形,越处在人群中,越孤独。突然忆起去泰国开会的那次,是注册组报道的那一天,坐在黑河老师旁边,他在看地图,我扇着风,那时候并没有太大感觉。但是现在想来,却给人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我都没有和自己的父亲一起静静的坐过这样的事情。包饺子算不算了,只是父亲那样的开朗的时刻太少了。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谁都没有错。父亲有什么错呢,不够敏捷,不够上进,不爱生活,不爱干净,也许他没错呢。前任也没有错,不善于口头表达,不够敏捷,也许真的谁都没有错呢。不过是都想要一个让自己感觉更舒服的环境,一个相处起来更舒服的人罢了。也许谁都没有错。
我真的累了,似乎放下牵着父亲的那根线好久好久了,当我牵了这么久却一直这样,只是那段时间偶有反馈以后,似乎这一切取决于父亲的状态。我才明白,亲子关系倒置是存在的。苦苦维持,紧紧抓住不肯放手的是我。我一放手,就什么都没有了。如同我的第一段亲密关系一样。强迫性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