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弋人
谨以此文献给九泉之下的父亲、仍在故土辛勤劳作的母亲和那片热土上的人们!
1
父亲是在查病后四十四天去世的,去世时,母亲与我们四个儿女都在场,时间是2月2日凌晨2:15,正是寒冬夜深人静时。
在昏黄的灯光中,我们四姊妹与母亲一起把父亲从床上抬下来,放在家传的那张老木椅上,先是我打来温水,母亲为仍有一丝气息的父亲擦拭身体,替父亲穿上几天前就准备好的寿衣、寿袜、寿鞋,头上裹上丝帕,这一切都是按家乡习惯进行。
在整个替父亲更衣的过程中,母亲与我们四姊妹都是在庄重肃穆的寂静中将悲哀的泪水往肚里流,我们没有用痛苦的哭声为父亲送行,而是在无声无息地为父亲祈祷,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旅途中一路平安。
当看见父亲喉头一阵蠕动后恢复平静,我点燃了那串红红的火炮,炮声震破夜空。姐妹们已在父亲遗体前下跪烧起“倒头纸”来,夜风从窗外吹进来,纸灰弥漫全屋,我们就默默地在纸灰中为父亲化第一笔钱。
院里的长辈和几个邻居在炮声后相继进屋,他们是在无人安排中自觉来的,其中有年长的大伯,他责无旁贷地给其他邻居分配事务。由两名年轻小伙子到邻村叫来理发师为父亲理发,由一名大婶领着院里几位妇女准备早饭,由一名拖车夫带几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到街上拉棺木,其他女人留下来陪母亲……
母亲再也抑制不住悲苦的心情,在里屋失声痛哭起来。在杂七杂八的安慰声中,理发师默默地走进屋来,稍事休息,便在我的陪同下为父亲理发,我一手扶着父亲渐冷的头,一手压着盖在父亲脸上的纸钱,按照乡俗,人去世到入殓期间是不能露面的。
此刻,几个年轻人已将公堂屋打扫干净,拉上电灯,铺上竹席,搭上门板,先将父亲遗体放在地上的竹席上,据说是先吸吸地气,到遗体变硬后再放到门板上停歇。我点上脚灯,与姐妹们跪在父亲遗体前化钱,门外寒风更紧,脚灯忽明忽暗,纸灰四处飞扬,照着那与世长辞的父亲的遗体,我第一次泪水脱框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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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五十三年前出生于贫苦的农民家里,虽自幼聪明,但由于家境贫寒,为生计而不得不离开只进过三年的校门,走上漫漫人生旅途。父亲在家排行老大,上有多病的父母双亲,下有年幼的小弟、小妹和失去父母双亲的堂兄堂妹,沉重的家庭重担无情地压在父亲稚嫩的肩头,白天下地干活挣工分,晚上操持繁琐的家务,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在食不果腹的条件下,挑起一家之重任,正所谓“穷人孩子早当家”。
后来,由于父亲上过几年学,能写会算,年纪轻轻就被推荐为队会计,主管队里财务。父亲心地善良、为人正直,社员们没有一人与父亲发生过争执,甚至不论大小事务都请父亲公断。
在村里,父亲虽然年轻,却有了一定的威信。在六十年代初,父亲进了乡里的化肥厂,在厂里结识了善良的母亲。可不久化肥厂倒闭,父亲又回到队里任会计。在三年自然灾害后,为生计所迫,父亲辞去会计职务,走上了长达十四年的石匠生涯。每天一早出门,到半夜才回家。劳累一天后在家里酣睡六七个小时。一年到头,终能为全家糊口。
在石匠生涯中,家里先后有了大姐、二姐、我和小妹四个孩子,日子过得更紧张。在父亲的全力争取下,二爸招工到川交二处,幺爸到乡农机站做饭,堂姑去了成都伺候她外公,家庭重担也才稍有减轻。如今我还清楚记得,父亲经常从工地附近的水塘钓回一大串鲫鱼,以改善一家人的生活,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看到父亲舒展眉头与大家有说有笑。
由于石匠的生活环境比较艰苦,积劳成疾,使得父亲的关节炎和支气管炎均有所加重,身体素质有所变差。
在七十年代末,父亲放弃了石匠工作,挑起百货篓子到附近集市赶集出售,挣得一点小钱,维持全家人的开支,主要是四个孩子上学的费用。
在当时,我们偏僻乡村里一家四个孩子上学可是独此一家,至今仍为人们所口碑。这或许是父亲对文化知识切身感受后作出的明智的抉择。宁愿自己受尽苦中苦,也要孩子们多学点知识。
在村里办起了黄连厂后,父亲又到厂里搞起销售。曾到广州出卖黄莲。后来,父亲每每提到这事,总不免有些自豪,作为一个农民,只身前往南方大都市做买卖,实为一生中得意之事。
由于经营失误,黄莲厂垮了,正值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和生产资料分到一家一户,单靠母亲一人中一家七口人的土地是不可能的,父亲又义无反顾地回到这一片土地上来,为的是让孩子们安心上学。
八零年,大姐高中毕业考入大学,父亲的辛勤劳作终于有了令人称羡的成果。当时,在农村,孩子考上学,可是天大的喜事,它标志着这家人中有一个吃国家粮的“干部”了。父亲对于送孩子上学的劲头更足了,自己节衣缩食,忙里忙外,尽最大努力为孩子们学习创造条件。
在我的记忆中,老家的几件家什,不是从上辈继承下来,便是父母亲结婚时的嫁妆,都已经陈色古老。父亲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在仅有的一点土地上精耕细作,充分利用每一寸土地和最大限度利用劳力。在清苦的生活中,父亲尽管终年劳累,却毫无怨言。
二姐在高中毕业后,连续四年参加高考,可每年都以几分之差而落榜,每每在这个时候,父亲是全家人中情绪最低落的一个,但他仍鼓励我们不要怕失败,只要努力,终会有成功的一天。记得在每年快要高考和高考之后的每一天,父亲总是特别关心高考信息,甚至对中学的师资力量和生源状况都有所分析,某些方面比我们当学生的都知道得更多、更清楚。
在二姐无奈地退下阵来后,又轮到我参加高考了。由于我是一家中唯一的男孩,父亲对我的学习更是关注。周末、节假日回家,父母亲总是让我好好学习,家里事务都不用我操心,可我每每看到劳累的父亲,都不可抑制心中的内疚感,在学习之余,自觉找些活儿干,以减轻父母的负担。
在我记忆中,只有一次是父亲要求我干的。那是在九一年小满前后,南方农村“立夏小满正栽秧”,可由于天旱,秧田里秧苗得一棵棵地小心拔起来,这特别费时费事。星期六回到家里,父亲对我和正在上初中的妹妹说,今年村上年轻人大部分都出去打工未归,栽秧请不到人手,各家各户为抢时间都在自家田里转。父亲希望我们担负起插秧的任务。他和母亲专门拔秧苗。
现实摆在面前,尽管即将参加高考,可庄稼不等人,一旦错过时节,庄稼没有收,农民只得勒紧裤腰带了。我和小妹二话没说,吃过中午饭,便随父母亲到田里去了,一直查到天黑,第二天一早,我和妹妹到田里去时,父亲已经拔了一厢秧苗了,父亲可能天未亮就起床了。于是,我和妹妹两人加快插秧速度,到天黑时,硬是把一家六口人的田里秧苗给插上了。
看着满田荡漾的绿色,父亲笑了。可我还得赶快到学校去,父亲说送我,我拒绝了,带上手电,背上两周的粮食往学校赶,当我来到学校时,晚自习快结束了。后来与人谈起务庄稼,我自豪的说,插秧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
尽管家庭负担一直压在父亲肩上,可自从大姐考上学以后,父亲对生活便很乐观了,经常可以看到他笑容满面。我与父亲发生争执,总共想来有三次。
第一次是在首次高考落榜参加复习班报名时,我坚持一人去找中学校长,一个高中毕业生这点事儿都办不了吗?可父亲却坚持要与我同去,几番争执后,我认输了。二姐每次报名,父亲也是亲自去的。在父亲眼里,我们永远都是孩子。
第二次是进京上学时,父亲又坚持要送我,我说学校有人到火车站接,没有事的,可父亲说我没出过远门,小心上当!在邻居们的劝导下,父亲答应把我送到达县上火车就回来。到学校后,每每与同学们谈起来京上学一事,我总是站在不要家人送一边。
第三次与父亲发生争执,是因为小妹的事。我上大二时,父亲来信告知,妹妹即将出嫁,我很震惊,妹妹比我小四岁呀!刚初中毕业不到两年,我坚决不同意。可无济于事,这年寒假回家,与父亲一见面,父亲便以委婉的语句说服,我无可奈何。
父亲这么急于了结对孩子们的义务,难道他有什么预感吗?现在想来,的确这样。父亲在我开始做毕业设计时便有点小病了,先是腹泻,后是腻油,可他却一直认为是肠胃炎症,自己买些消炎药吃吃,时断时续。到我刚参加工作不到四个月,一封加急电报摆在面前,“父病危、速归”,是二姐夫发来的,当时我特别惊讶!前不久写信来不是还说身体健康吗?匆匆赶回家,陪伴父亲仅仅二十八天半,父亲便丢下我们只身走了。街坊邻居们在痛惜父亲未享一天清福便离去之后,感到欣慰的是,四个孩子都已经独立于世了,从这个角度上讲,父亲对儿女是无牵无挂而去的。
父亲对烟酒有别于人。“烟酒不分家”在父亲这里却不成立。父亲酒量很小,甚至可以说不能喝酒。家里有人客时留下来的酒,放在柜里一年到头也不会有多少变化。在家里很多时候是我劝父亲喝点酒,无论如何也不能超出一小酒杯。对于烟却不一样,由于家里经济状况不好,父亲每年要在自家地里精心务上两厢地的烟叶,供平常享用。这可能是在石匠生活中养成的习惯,为了不耽误干活不能过多饮酒,但在工间休息时却可以以一锅烟叶解解困、提提神。
父亲近几年的一大嗜好便是打麻将了。先是空闲时间到街上茶园里搓上一圈两圈,后来父亲破费买来一副麻将,只要有空闲时间,便召集院里人们来玩玩。大家给父亲一个“牌主席”的雅号。在病重期间,常有人来看望他,只要别人一提到麻将,父亲便精神一震,与人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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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接到电报时,我曾一度有过侥幸心理,或许是因为家里有其他什么事,以此为借口让我回家。二十九小时火车后,又是十小时汽车征途,在凌晨一点多到了镇上二姐家里。二姐夫给我介绍了情况,当时心直往下沉,浑身凉透,脑子里嗡嗡直响。等正常后,我要去看看父亲,二姐提醒我,父亲白天不易入睡,现在正酣睡,不可打搅,只好作罢。
据二姐说,十几天前,父亲病情加重,“肠胃炎”怎么也治不好,脸色变黄,到晚上腹胀,睡不着。母亲再三催促才到医院检查。主治医师告诉二姐,父亲并非肠胃炎,而是肝癌晚期了,治愈的希望渺茫。于是二姐要求父亲住院,可在院里不到一周,父亲却坚决要出院,说医院里环境卫生不好,“肠胃炎”不用住院治疗。万般无奈,为就医方便,父亲同意住到幺爸家的旅社里。再说,这里没人议论父亲的病,精神不会很快垮下去。
天亮时,幺爸叫醒我,告诫我,父亲现在病情严重,在精神上不可加重负担,要求我以出差顺路回家看看为由去见父亲,不可有半点伤心的表现,这也在理,我全依了。
见到父亲时,我故作镇定,只见父亲和衣躺在床上,脖子上围着咖啡色围巾,头上戴着蓝色帽子,面色蜡黄,两眼直盯屋顶。二姐夫抢先给父亲介绍我回来的原因,过几天还要回单位的。从而避免我多说话,稍有不慎,会露真相的。父亲只是偏过头来看着我笑笑,示意我坐下,我就坐在父亲床边。父亲又慢慢地给我介绍他的病情,说如果想多呆几天,赶快给单位打电话请个假,我点头称是。不一会儿,闭上眼似乎入睡了。
不到一个小时,远在成都的二爸也赶来了,说是出差路过,顺便回来把牛娃子的超生款交了。我一听便知,这一定又是谎言。父亲露出一脸疑惑,后又跟他的亲弟弟谈了一阵,在二爸的劝慰下,父亲终于答应到南充检查检查,对我们来说,是怕出现误诊,乡镇的医疗水平毕竟不高。可是父亲坚持坐班车去,这一点我们大家都不同意。最后租了一辆伏尔加轿车,父亲很不乐意。
南充之行,使我们的希望完全破灭。从肝部CT图片可以清楚看到大部分已经癌变硬化,AFP值高达400多,高出正常人20多倍,已经到了完全不可药救的地步,这意味着什么,只有我们四个儿女才知道。对于父母亲,我们都以肝炎告之。
鉴于此,我们顺应父亲的愿望,第二天便回到家里保守治疗。这样,母亲与我在厢房里生起炭火,轮流守候卧床的父亲,大姐、二姐和小妹也都经常来看望。在这同时,我们四姊妹开始了“地下活动”,为父亲置办寿衣、棺材,准备后事。
我天天晚上与母亲轮流守候,白天奔波于医院和姐妹家中,似乎成了一台机器,不顾疲倦,也不知疲倦。
看着父亲一天天消瘦下去的金黄色面庞,我们一家人都只有背地里流泪、叹息,当着父亲的面,却以轻松的口气宽慰他,说是慢性肝炎得慢慢治疗。
每当看着父亲自个儿拿着柜上的药瓶审视半天而不得其解时,我们的心都碎了。为了避免父亲知道病情,我们已将带有癌字的药盒包装撕去了。
为了稳住父亲的情绪,还隔三差五地请来区医院主治医师以医生的权威安慰父亲。以前,不几天就要给父亲输一直人血白蛋白,只要能延续父亲生命,多少钱我们也认了。可当医生说,癌细胞吸收白蛋白比正常细胞更快更多时,我们已无能为力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忌这样戒那样呢,只要父亲高兴,他想吃什么,我们都尽力满足他。在二姐喂给他清炖鱼汤时,父亲轻轻地说了声好喝,我们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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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心痛的是父亲去世前三四天,随时都存在着死亡的危险。那天中午,姐妹们都回来探望父亲,正在吃午饭时,我伺候父亲方便,当父亲站起来时,我扶着父亲的手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挤压,父亲身体直往下滑,一双翻白的眼睛直盯着我,我心一沉,嘴里放声只喊“爸爸、爸爸、爸爸……”,姐妹们听到喊声,直奔里屋,见状都带着哭丧的声音撕心裂肺地直喊,二姐夫上前一把抱着父亲,叫大家别动,过了几分钟,休克的父亲终于苏醒过来。天黑时,姐妹们都各自回家去了。
在深夜,我正酣睡时,被母亲一声惊叫把我从梦中唤醒,我翻身起床来不及穿衣,踏上拖鞋,直奔过去,原来父亲又处于休克状态,我抱着父亲,轻声地呼喊,过了几分钟,终于又醒过来了。母亲似乎预感到不祥,赶紧让我看着父亲,她叫醒邻居几个年轻人,连夜到街上通知二姐,叫她把寿衣带来。两个小时后,远在四十多里远的大姐也赶了回来,不几分钟后,父亲又要方便,刚下床就休克了。我们全家感到,父亲的在生之日已不多了,这天天亮时,父亲叫母亲,告诉我们为他准备五套寿衣和一口杉木棺材,他哪里知道,这一切我们都已以农村最高规格准备好了。
在2月1日早晨,父亲突然大声呻吟,大概是已经抑制不住肝部的剧烈疼痛,当叫来医生注射杜冷丁时,无论如何也套不住血管,医生说了句血管已变硬了就走了。
这天,街坊邻居陆续来探望父亲,父亲已经都认不出他们了,可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来看他时,父亲却停止了呻吟,与老姑姑聊了几句,老姑姑一走,又开始呻吟,一直到2月2日凌晨两点左右,在母亲给他喂了几调羹开水后,不几分钟,父亲突然停止了呻吟,母亲感到不祥,我急步感到跟前,父亲的嘴正不停的错动,母亲用手试了试呼吸,已经很弱了,我们四姊妹与母亲把父亲抬下了床,默默为其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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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下,丧事所有必备物一应买齐,请来的阴阳先生查算葬期,必须在第二天下午下葬,否则要等十天以后才有葬期,在乡下,这特别重要。于是,大家都处在紧张状态,我作为唯一的孝子,要到亲戚家里逐个拜孝,一身疲惫回来时,已是掌灯时分。
不管怎么说,父亲的葬礼是隆重而庄严的,按照乡俗,已是无可挑剔,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才能稍稍求得心里安慰了。
在清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两张存款单,一张是300元,一张是20元,按日期和数额可知,第一张是我寄回的第一个月工资,本想以此报答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可父亲却分文未动。
按照乡俗习惯,在下葬后连续三天在傍晚时分为父亲送火,以照亮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漫漫征途。院里长辈用稻草夹杂着新割来的柏树皮做成火把,在傍晚时分,我点燃火把向父亲的坟头走去,一路上,新柏树皮哔哔啵啵地响,伴着浓浓的青烟,我心情沉重而虔诚地走去,跪在坟前,双手送上火把,为父亲祈祷,愿他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起身返回途中,在夜幕里,回首凝望那忽明忽暗的火把,冥冥之中,那火把化成父亲的身影,父亲正是一把火把,燃烧了自己,照亮了我们前行的道路……
父亲,你安息吧!我们会加倍地孝敬母亲,让她在生之日得到更多的幸福,以补偿你清苦的一生。
父亲,你安息吧!母亲依旧住在老屋,就在你的坟前,她会天天来看望你,与你相伴到永远。
父亲,你安息吧!你的儿女会时常在坟前看望你的,尽管我在数千里之外,我会时常面对家乡的方向为你祈祷,为你致哀!
父亲,你安息吧!你的旁边有你的父母、祖父、祖母以至其他长辈与你相伴,你在另一个世界里不会孤独的。
父亲,你安息吧!在另一个世界里要多多保重身体,有病就医,不要太看重钱,我们会不断地给你化帛。
父亲,你安息吧!你的儿女们会加倍努力,以报答你对他们的殷切期望和深深的养育之恩!
(以上文字于1996年4月27日写于父亲百七之夕,于新疆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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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父亲节,翻出二十一年前父亲百七之际写的一篇短文,细细回味心中父亲对我们儿女的爱。
我也当了乖乖女儿的父亲十六年了,体会到一个父亲肩上的义务与责任,体会到父亲对儿女深深的疼爱。
因为义务,因为责任,因为疼爱,父亲对儿女的严格要求与时常放任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矛盾统一体。
正因为这些矛盾与统一,鲜活的父亲形象在儿女的心中时常撞击,随着时光的流逝,慈爱与祥和逐渐结晶成永不磨灭的大山,屹立在心底。
愿天下父爱、母爱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