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常规项目是煮红烧牛肉,而我的常规任务就是烧火。从一小把松针上的小火苗开始到旺盛的大火。剩下的时间就是守着这热乎乎的火苗,等着牛肉的香味飘出来。
小时候就很期盼这个位置。奶奶坐在灶台边,我就总想往里挤。除了因为这个位置热乎乎,更多的是想要往里扔点好吃的。番薯、土豆、年糕等等。年糕还要在外面多包几层报纸。看着火舌一层层舔掉报纸。一直到只剩最后一层,一直到年糕的香味飘出来,再掏出来扔在灰堆里。在灰堆里打几个滚,把火灭掉,再夹到地上抖一抖灰,就可以开始扒开来啃食。番薯、土豆都有皮就可以直接扔进去烤。番薯个头大需要等待最长时间,但它的香甜也让我们心甘情愿等待。
等到时间到了,我们便一刻也不能等的开吃了,一边烫得龇牙咧嘴,一边呵着气继续啃。一直啃到黑色外壳的边缘,一直啃到脸上,手上,胸前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大人们就在旁边围着我们笑呵呵地责怪我们。
那时候的年味就藏着这些黑糊糊的烤物里,藏在香甜的豆沙馅儿里,藏在蒸好的糕点里,藏在黏糊糊,甜滋滋的糖汁儿里。
网上看到一段话。以前的年味是因为有大人,尤其是婆婆、妈妈、阿姨、婶婶心甘情愿付出劳动来营造的。我们都是年味的既得利益者。现在那些付出者年岁渐长,甚至有些已经离开。曾经的享受者要成为付出者。年味渐淡,因为付出者不愿付出。
越来越便利的生活,让我们越来越懒怠,越来越不愿自己动手。有时候很矛盾,既想要给孩子浓浓的年味,但一是真的也不会,二也不愿意收拾洗刷。就这么一年又一年。抱怨着年味渐淡,却又创造着渐淡的年味。
索性还有难得的相聚可以冲淡这些。让花样繁复的烟花和杯酒相碰的聚餐以及她们自创的春晚来给孩子床创造属于她们的年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