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原谅吗?

前几天回老家,碰着西头的翠兰了。她是我的初中同学,现在在县城开超市,日子过得红火,可一提当年盖房的事,眼圈还红。

翠兰家当年是真穷。她爸走得早,妈秀莲婶一个人拉扯仨孩子,住的土坯房漏雨,墙皮掉得像牛皮癣。那年大伯家、二姑家要盖新房,秀莲婶咬碎牙,借遍全村,也想凑钱把房子翻了——再不翻,梅雨季就得塌。

盖房的工头是翠兰的堂哥,她大伯家的儿子。按理说,自家人该多照应,可这堂哥,眼皮子比秤砣还重。

上梁那天,亲戚都来随礼。堂哥给大伯和二姑家又是烟又是酒的,礼物厚实着呢。轮到翠兰家,是一个包裹得很严实的啥物品。秀莲婶打开一看,当时眼泪就出来了。

堂哥送的是一床缎面被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上面有几个烟头烫的小窟窿。秀莲婶捂着嘴不敢大声哭,因为盖房子是大喜事,是忌讳哭泣的。

当时翠兰年纪还小,可孩子的眼睛比谁都亮。她缩在门框边,看着母亲抖动的背影,看着那几个刺眼的破洞,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这场景成了她心中怎么也抹不去的记忆。多年后说起这事,她的声音还有些哽咽,“一样轻重的亲戚,却这么区别对待,一点不顾忌亲戚情分,还不就是因为我家穷,瞧不起作践人吗!“

从那一天起,她心中就埋下了一棵刺。这刺扎得越深,她越沉默地把自己摁进书本。她永远忘不了那几个焦黑的窟窿,和母亲无声流泪的画面。几年后,她成为全村乃至所有亲戚中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

现在,翠兰的连锁超市开得很大,逢年过节就给乡亲们送米送油,唯独不去大伯家。

这么多年过去,妈妈走了,表姐夫也再没见过。可这桩事,在翠兰这里,就是过不去。她平静地说,“我甚至一直在等,等一个能再见到他的机会……”

听着翠兰的故事,我的心有点发颤。你们说,这亲戚间的嫌贫爱富,是不是比刀子还伤人?这口气,真能咽下去?如果是你,对待曾经伤害过你的亲戚,你是选择原谅还是该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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