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春节——扭秧歌

每年的春节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回到老家,回到小时候成长的村庄。在梦里我们和亲人团聚,和朋友喝酒,一起畅谈过去,展望未来。我们都长大了,人生也有些收获,虽然平凡但也自信满满,世界这么大,都是平凡的生活,每个人也都有属于自己的平淡人生。


回到老家,和自己的童年伙伴儿相聚,也许是有了些年纪。我们谈论的都是小时候的记忆。那些纯真美好的年代,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但我们已然快乐的生活在山水之间:春天去田野挖野菜;夏天去小河的上游洗澡,回家的路上会才很多的野花;秋天和大人们一起上山收割,冬天和全村的人们一起欢度春节。


小时候的春节仪式感很强,家家户户贴对联贴窗花,买鞭炮,进入腊月,每天都能听见放鞭炮的声音,气氛极好!而对于我们这些小孩子来说,看扭秧歌无疑是最有趣的事情之一。


村里的秧歌队在进入腊月的时候就成立了,秧歌队队长是村里最会扭秧歌的老前辈,能唱能扭,在村子里很有威望。每天下午,秧歌队都在村部门前排练,我们一帮小孩子都跑去凑热闹,看他们扭秧歌,他们踩在高高的高跷上,灵活的摆动着自己的身体,随着鼓声翩翩起舞。


秧歌队里有两组需要角色扮演的,一组是西游记的唐僧师徒四人,一组是白蛇传里的白蛇青蛇和许仙。也许是这两个故事太过于深入人心,记忆中每一年的秧歌队里都有这两组人物。


孙悟空要找扭秧歌最灵活的小伙儿,他高跷比别人的矮一些,他穿着虎皮裙,戴着僧帽,手握金箍棒,在秧歌队周围窜来蹦去,常常做出各种打妖精的动作。看见有小孩子就要做鬼脸,其实我们看不见他的真脸,因为他脸上戴着孙悟空的面具。而那金箍棒不过是从树上砍下的一根比较直的木棒,外面糊上一层金灿灿的花纸而已。


唐僧一定是整个秧歌队里最慈祥的那个,他身披袈裟,手持九锡禅杖,后面跟着猪八戒和沙僧,还有漂亮的白骨精,穿着雪白的衣裙,哪里像个妖精,和仙女差不多。我们最喜欢孙悟空,因为他打妖精很勇敢。


白蛇和青蛇找村子里个子最高的两个姑娘,从头到脚她们穿的都是一个颜色,一一个白色,一个青色。有意思是,每次表演秧歌,白蛇青蛇姐妹要合唱绣金匾这首歌,这首歌是那个时代的标志性歌曲,传唱度很高。白娘子大概永远也想不到,几千年后,她要唱流行歌曲。许仙当然是选个最潇洒的小伙了,带着戏里的那种带羽毛的帽子,背后还要背个雨伞。看秧歌的人们常常开许仙和白蛇的玩笑,在大家的哄笑声中,两个神话人物快步走着秧歌步,从大家的面前飘然而过。


那会没有现成的伴奏音乐,人们自己打鼓,打歘,吹喇叭。鼓很大要有几个人轮流抬着,跟着秧歌队走,春节前后,他们要跟着秧歌队去很多地方表演,正月的时候还要去乡里(那时候叫公社)汇演。和其他村子的秧歌队一起表演,比赛,然后评出名次。


关于老家春节的记忆还有很多很多,大概这是我最深最难忘的记忆,无论走到哪里,依然能够想起那些无边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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