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灯影子从瘦,数到更瘦
空花盆攒满待落的白
秋梢扫过那天
我们把“等雪”缝进绒线手套的针脚
傍晚先软了
楼宇接住第一页薄信,暖窗是琥珀印
雪擦过玻璃的轻颤
是我们憋了一季的呼吸
顺着檐角,落得绵密
牵狗的人松半寸绳
毛孩子踩碎的星,粘在裤脚
雪地小身影把胡萝卜
嵌进雪人眼窝——手套是张
凉甜的糖纸
风裹来的寒,是笑里蹦跳的碎响
我们不拍肩头的白
任它浸暖,软成颈窝的云
脚印与雪嵌成榫卯
我们是冬夜刚醒的纹,雪是
皮肤里渗开的凉
呼吸裹着白,话刚出口
就和雪抱在一起
原来我们等的不是雪
是把自己轻轻放进这白里
像暖窗嵌进冷墙,糖纸裹住甜
傍晚的光、雪与我们
终于长成同一捧
暖的,软的,不肯化的
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