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枝:
你在家吗?今天我到了你的父母家,虽然知道不可能遇见你。他们不认识我,甚至没有听说过,我说是你的朋友的时候,他们似乎有些激动。他们都很好,你父亲的身体似乎也已经恢复。我们没有谈起你,所以也没有什么话可说,沙发前的茶几上,摆了一本你的书,安静的时候,大家都只是看着那本书。
那书就是覃珊曾经读过的那本,后来,我也曾读过,现在它仍旧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你从没有去过我的公司,所以,你肯定不知道。
从你父母家出来的时候,下雨了,还好我有备雨具。记得纳帕海露营的那天晚上,也下雨了。雨点刚刚打到帐篷顶的时候,我就醒了。走出帐篷才发现,其实只是小雨。还未灭尽的篝火边,一把伞撑着,火光照出一个小小的蹲坐着的人影印在伞布上,是你。我走过去,在你的旁边坐下,你看了我一眼,不说话,似乎总是不惊不喜。
“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喜欢单独行动?还是这大半夜的。”这次是我先开口。
“一个人多好,来去自由。”你盯着火光,眼中流光溢彩。
“这自由的代价就是孤单。”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灵感,说了这句话。
这次,你没有回答。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正不自然地想转头时,你突然靠过来,软软凉凉的唇贴上我的,我忘了反应。说一个男人被献吻时会推开的,都是言情小说或者连续剧中的情节。事实上,这种时候,我感觉更多的是一种虚荣。男人是很懂得将肉体上的亲密举止和爱情分开的,甚至可以两不误。我自然也是这样。
不过,你很快撤回,在我回过神来之前,你已经撑着伞站起来。
“休息了,明天见。”你和我说话,双眼清澈,没有任何暧昧的神情,也没有慌乱。甚至让我以为那个吻是错觉。
你走了之后,我又坐了很久。对你的举止做了很多种猜测,又对自己的傻瓜似的反应懊恼了很久。没有推开或者化被动为主动,都有点小小的伤一个男人的自尊。
第二天早上见面时,你仍旧和我打招呼,没有丝毫异常,只是,这次你没有再给覃珊做导游,而是和赵令走在了前面。
这种情况令我更加好奇那个吻的意图。而后,我又为覃珊感到不平,前天还和她很亲近,晚上就偷袭人家的男朋友,之后又疏远她。我对你的做法乃至人品都有诸多不满,当然,这是抛开一个男人的虚荣来说的。
松赞林寺很是恢弘,尤其在远处看着的时候。湛蓝的天空和颜色鲜明的寺庙,你说,有一种洗涤心灵的感觉。但是,那却是我最心不在焉的一次旅行。
当天下午,我们转去普达措景区。现在,我只是记得那里水清天蓝,满山碧绿的一两张图片般的影像,不过,记得很清楚的是你那时明显兴奋的表情。去的路上,赵令开车,你坐在副驾驶。
“如果能在属都湖结婚,一定是世上最美妙的事。”你和赵令说,眼中有着奇异的光彩。
当然,那时候,张杰和谢娜还没有在那里举行婚礼。
到达普达措的时候,覃珊有点高原反应,我拿出准备好的氧气瓶时,你和赵令已经走远。
后来一路上,都没有再碰到你,心下有些不甘,加上要照顾高原反应的覃珊,一路上几乎没怎么去欣赏景区的美景。也是后来才听赵令说,你又在途中独自走开,害他好找。
普达措过后,你提出不再参与接下来的行程,也不说明缘由,只说要回去了,我只是隐约觉得不安,但也不会自作多情认为是因为自己。最后大家都不再挽留,只是坚持先送你回香格里拉县城。
分别的时候,赵令明显有着不甘和不舍,因为知道以后不会再相见。我们互道再见,并且客套地说以后再联系。
记得你说过,人类离别的表达方式真是矛盾,明知道是要分开了,还是说“再见”,说“See you later”,好像分开就一定会再聚一般,好像自己能左右一样。
不过,我仍旧和你握手,说再见。心里有些些慌张,但也并不觉得我们不会再见。
你父母家小区对面的水吧里的果汁很不错,有你最喜欢的金桔柠檬。你也来过的,就在那一次我们吵架后,你又一个人离开。我找了你很久,最后接到了你让我接你回去的电话。你还记得吗?我坐了最快的一班飞机,到了那个陌生的城市。就是在这个店里,看到了坐在窗边呆呆看着外面的你。松枝,其实那时候我就希望我能够有足够的能力留住你,让你不再远离,不再会有那种失落的表情,只是这种能力却不是我能左右的,它由你对我的感情和依赖程度决定。
松枝,如果你回家了,一定要给我电话,我会像那次一样用最快的速度飞到你身边。
我很想你。
萧 朗
2016年6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