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齐国在 “平阴之役”(前555)中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不仅在于其军事、外交上的失败,更在于由此引发内部长期积累矛盾的总爆发。
就在诸侯横扫东至潍水,南至沂水的齐国广大腹地并重新返回泗上集结之后当年(前554)的仲夏,遭受失败羞辱的齐灵公在绝望中死去:
……秋七月辛卯,齐侯环卒……(春秋.襄公十九年)
注意齐灵公死亡的实际时间是在夏五月最后一天壬辰晦,但是《经》记载了整整两个月后齐国才派人来鲁讣告的时间。这个拖延倒不是因为两国仍处在敌对状态,而是因为齐国此时正在发生夺嫡之争,此与齐灵公自身复杂的婚姻结构有关:
……齐侯娶于鲁,曰颜懿姬,无子。其侄鬷声姬,生光,以为大子。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属诸戎子。戎子请以为大子,许之……(左传.襄公十九年)
注意齐灵公先自鲁娶过 “诸姬”,并且至少拥有一个儿子大子光,其自鲁襄公元年(前572)以来长期代替自己参加各种会盟和军事行动等;但同时又与来自宋国的 “诸子” 有一些非婚生子包括公子牙等。
按照春秋时期诸侯的婚仪,齐侯可以一聘九女,依照 “娶于鲁” 的说法,那么这九人就都是姬姓,包括颜懿姬及其两名姪或娣,此外另两个姬姓国也类似地各自提供三人。同时齐灵公还可以有其他女人,通常就是普通宫女,这其中就包括 “诸子”。注意这里面 “诸子” 可能确实来自子姓的宋国,但并非来自正式的婚姻,所以仲子生公子牙只能算是未婚生子,按道理说只要大子光还在就没有继承权。
如图,尽管叔孙侨如流亡齐国期间,将其女叔姬也嫁给齐灵公并生下了公子杵臼也即后来的齐景公,不过子叔姬却不算颜懿姬的媵女,因为其来到齐国只是一个意外事件。此外另两人也可能是齐灵公之子:
……齐侯使庆佐为大夫,复讨公子牙之党,执公子买于句渎之丘。公子鉏来奔。叔孙还奔燕……(左传.襄公二十一年)
一般咸以为公子买也是 “诸子” 所生,而公子鉏可能是 “诸姬” 所生,此暂时缺乏进一步的证据,因为理论上讲此二人也有可能是齐灵公的诸弟。
齐灵公可能是由于齐、鲁两国敌对关系而逐渐考虑废掉 “鲁出” 的大子光,转而立仲子所生的公子牙为嗣,为了保证这个计划得到贯彻而在其病重期间进行了相应人事安排:
……遂东大子光,使高厚傅牙以为大子,夙沙卫为少傅……(左传.襄公十九年)
须知这一年(前554)齐国诸卿的格局为:
也即世袭罔替的 “三官” 顺序为高、国、宗,而真正掌握实权的 “三宰” 则包括崔、庆等。在扶植公子牙一事上,“三官” 之首高厚(叔夷)占据了先机。不过齐国的特殊卿制在高厚和崔杼之间埋下了巨大隐患,导致这场夺嫡之争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