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匆匆,八月已尽。
这两日依旧酷热,但风里已裹挟着秋意,有稻子成熟的味道,也有落叶簌簌的响动。
草木人间,终究绕不开秋。春夏时,它们疯狂地绿,肆意地长;到了秋冬,便默然褪去衣裳,一声不吭地把生命的底子露给人看。
晨起,天色阴沉。天气预报说,近一周都有雨。
这个时节,实在不希望老天下雨,乡下正忙着割稻子呢。
昨晚给老G打电话,他说先割了屋山头那几大亩地,朝北冲几块小田,田里的稻子还能放几天,但怕下雨时间长倒了,也割了。留作口粮的,晒干进仓,其余的便卖掉。
前几年,收割的稻子都囤在家里,等价钱好再卖。折腾来折腾去,老鼠咬袋、麻雀偷食,也卖不上价。
如今公公年纪大了,终究拗不过时光,在稻场上晒干就直接卖了,图个清省。
岁月的光阴,足以让田地改换容颜,也足以让倔强的老人学会顺从。
唯有年年的秋风,依旧忠实地吹散稻香,无声无息。
小丫头课外班昨天结课。今早班级群弹出分班通知,三年的师生情断了线,心里空落落的。
丫头鼻子上火,火辣辣疼,直抹眼泪。我让她吃了消炎药,又涂了红霉素软膏。
前些日子她耳朵流水,身上起满红疹,眉头一皱:"我只剩脚没发炎了。"
暑假期间给她网购的校服长了,我去菜市场找裁缝改短。
晨风凉丝丝的,鸟儿在枝头蹦跳,有的"唿"地掠过头顶。它们喜爱高远天空。
林荫道上,栾树正开花结果。抬头看,金黄花与火红蒴果挂满枝头,地上落了一层。
栾花无香,不像桂花甜滋滋的惹人醉。
一天天,一月月,风景悄悄变换;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中,走向岁月深处。
走到学校门口,路上冷冷清清的。校门开着,后天就报名了。
丫头嚷着要吃瘦肉面,我们去了常去的一家早点铺子。人很多,坐在边上,烫手的粗瓷大碗端上来,我和她分吃。
她举着筷子,小心地吹气,几滴汤汁溅起,在手背上烙下几个小小的油点。
吃完出来,日头已经蹿得老高,有些灼热。巷子里,有的提着塑料袋,小拖车,发出哐哐的响声,小贩的吆喝、主妇讨价还价的絮语,嘈杂的声浪,将我们吞没。
我喜欢在菜场门口老大娘老大爷的小摊上买菜。黄瓜带着花,豆角晒得发软,茄子泛着紫光。虽卖相不济,炒出来却格外香。
一个女子站在三轮车旁卖西红柿,“水果西红柿,甜得很,十元四斤!”
我凑过去挑了些,今年的菜价确是高了,想到入夏以来的干旱,种出来,确实不易。
往深处走,还有卖莲藕的。我想去看看,丫头已经不耐烦了,在一家石牌老乡那里买了酱香饼,牛舌饼,蜂蜜面包。
又去裁缝铺,居然关门了。问了旁边修鞋的大爷,说关门了一段时间,估计快来了。
我越来越喜欢烟火气的平淡与真实,伴着锅碗瓢盆的日常,感恩食物的滋养,丰富了每一个美好的一天。
日子惬意,且知足。
回家洗衣服做饭,潼宝休息晚上夜班,她吃了饼子,换好衣服我们又去了中天街。
开学在即,小丫头的鞋子又顶了脚。另外还买了两只新枕头,簇新的花色,老家已经没有这样的了。想着带回去用,竟也生出一点小小的雀跃。
有时候,换一个物件,也能换一种心境。
人到中年,现在我所理解的幸福就是,生活平稳,孩子听话,父母安康,心怀美好。
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人间烟火气,平淡也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