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时远时近,或短或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它就像生命之路,在繁华中依然静谧安详。那条回家的路,你还记得吗?
01儿时的路
儿时回家的路,是热切,是飞奔,是母亲手里那一碗香喷喷的饭。
我家距离学校很近,左右不过步行十多分钟的路程,这是一条曲折的泥泞路。刚上幼儿园时,母亲总是在繁忙的农活中抽出时间去接送我,这样的日子也就持续了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随着我渐渐适应新的上学环境时,母亲也就慢慢对我放开了手,不再接送。自那以后,我自己的上学之路算是真正开始了。
小学一年级时,有一天临近中午放学时,天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很多家长都早早等在学校门口,等着接孩子。我和哥哥在门口拥挤的人群里,不停地寻找着母亲的身影,可始终都没有看见。这时比我高两级的哥哥拉着我的手,我们俩奔跑在了这条路上。刚下过雨的泥泞路,格外的滑。在哥哥的搀拉下,我一步一滑,跟着他的脚步走在了这条路上,我们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湿透。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滑倒在地上,可哥哥总是在我快要倒地时,将我从胳膊上拉起,然后紧紧将我的胳膊拉住。就在我和哥哥走到一半时,碰到母亲拿着雨衣和雨伞来接我们。母亲赶忙给我们穿好雨衣,拉着我们回到了家中。那天中午回家的路似乎是那么漫长,明明在奔跑,可还是比往常慢了很多。
很庆幸,我的小学、初中都是紧挨着的,它们像两个老朋友,一个紧靠着一个。这条十多分钟的泥泞路整整贯穿了我九年的年少时光,从懵懂时的战战栗栗到青春时的驾轻就熟。每天中午,当下课的铃声敲响时,我都是急匆匆飞奔回家,带着极大的热切和饿的咕咕叫的肚子,端起母亲美味的饭菜狼吞虎咽,然后满足地躺在床上休息。那个时候,似乎特别容易饿,等到中午下课时早已饥肠辘辘,特别希望回家的路能够很近很近,希望走出校门就能够是家门,这仅仅是当时天真的想法。母亲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虽然当时生活条件没那么好,但母亲总是会用那些简单的蔬菜烹饪出最最美味的面条,滋养着我和哥哥整个年少时光。
02青春时的路
高中时的回家之路变得漫长了,虽然也就五六公里的距离,却增添了几分父母之爱和家的温暖。
从上高中起,我开始穿梭在城市和农村之间,这是一段漫长路途的开始。父母亲当时敦敦的教导依然停留在脑海当中:你们兄妹俩只要能考上,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们也供你俩读书。在我的家乡,很多女孩子最高的学历大多是初中毕业,无论她们能不能考上高中,父母都不会在供她们读书。而我是幸运的,在父母的支持下,我终于走出了那个小村庄,来到了市里读书,但回家的路却遥远了。高中时,学校一周放一次假,每个周末我都会回家。依然记得当时的7路公交,那是回家最快的一趟车。每个周末放学时,7路公交上挤满了我们叽叽喳喳的孩子。下了公交后,走回家还得半个小时的路程,而行车也就五六分钟。为了接送我,母亲专门买了一辆小型的摩托车,每个周末都会在公交
车终点站等着我。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三年时间。
记得有一次父亲来接我,没想到5分钟的车程也会出现一半风雨一半晴的奇怪景象。那天下午,在公交车终点这边,下着大雨。我下了车,和父亲走进了一家小卖部避雨,等了整整半个小时雨才小了。父亲趁着雨小,赶忙骑上摩托车载着我回家,而走到家的这边时却是晴空万里。回到家,母亲看着我和父亲湿淋淋的衣服,惊奇地问下雨了吗?天不是很蓝的嘛。听完我的阐述后,母亲笑了,催促着我和父亲换好衣服后,一碗香喷喷地面条毫不犹豫进了我瘪瘪的肚子,吃饱的瞬间一切都满福了。
03 18岁以后的路
三年的时光一天一天很慢,但也很快就过完了。这一路确实很辛苦,虽然回家的路变长了,但父母的爱有增无减,家里的温暖给了我无限的勇气和力量。上大学了,回家的路更加漫长了,是无限的渴望和期盼。
从西北的一座小城到湖南的某座城市,这中间是整整30多个小时的火车车程,是2000多公里的穿越,是北方到南方的跨越,是完全脱离熟悉环境到陌生环境的转变。直至后来,我才深深体会到这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十八岁的青春总是多了一份冲动,那时最大的想法就是要走出去,只要是往东哪里都可以,甚至越远越好。当录取通知书下来时,母亲没有太多言语,默默为我收拾好行李。记得临走前几天,母亲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是女孩子,出去了要记得尊重自己,爱自己,保护好自己。我知道,自此一走就是天南地北,母亲再也保护不了我了。记得在父亲送我去学校离开家时,我笑着和母亲道别,回过头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在火车上,我新奇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渐渐将与母亲分别的不开心抛在了脑后。终于到学校了,父亲给我收拾妥当就离开了,他还要去赶火车。刚刚来老这座南方城市,和舍友们谈论着各自地方的有趣故事,食堂里的饭菜也是我不曾见过的,这一切一切吸引着我,满心觉得真没来错,也将回家的路抛却在脑后。
在经过三个月的南方生活后,终于再也吃不下顿顿米饭了,就想吃一碗面条,可寻遍街头怎么也没找到一家好吃的面馆。当时的我特别想念母亲的手擀面,特别想一头扎进家中。第一学期的最后一个月,终究还是在味如爵蜡的米饭中度过了。终于放寒假了,我早早买好了火车票,踏上了回家的路。这一路经历了从南到北、从东向西的路程,看着越来越荒凉的土地,我知道我快要到家了。近乡情更怯“切”,当火车穿过祁连山长长的隧道后,我一眼不舍地望着窗外,飘荡的心渐渐踏实了下来,也更加渴望快快回到家中,快快见到父母。这样的心情整整重复了四年,直到毕业后回来。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家永远是心灵的港湾。这一趟30多个小时的回家之路,终将由好奇兴奋转化为对家无限的渴望。这条回家的路是那么得漫长,比悠长悠长的雨巷更加遥远,比寂寥的雨巷更加寂寞。
04工作后的路
现在工作了,可离家也是3个小时的火车车程。再加上工作的繁忙回家的次数在不断减少,而这条回家之路也渐渐模糊了。唯有在夜深人静、万物俱赖时,我的心灵一次次走在了这条回家的路上,有夏虫婵婵,有鸟儿的鸣唱,有绿油油的草木,最重要的是有父母温暖的爱。而这条路的尽头是安静、温馨和喜悦,这里足够安放我的一切,包括肉体,包括灵魂。
那条回家的路,你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