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话巴山夜雨时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14期“夜”专题活动。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李商隐的这首《夜雨寄北》,是他那么多绝句无题诗中最好懂的了。

这首诗有人说是寄给妻子的,也有人说此时他妻子已经去世,是寄给友人的。我宁愿相信他是寄给妻子的。

李商隐和妻子王氏感情很好,但是,正是因为他作为牛党的弟子却娶了李党的闺女,在牛李党争中如风箱里的老鼠,受不完的夹缝气。也使得他短暂的一生,始终不得志,最后郁郁而终。

人啊,在年轻的时候,选择道路很重要,一旦选错,便遗恨终生。这大概是近年流行重生文的原因吧。人生有太多遗憾,需要重生才能弥补。

李商隐的人生无疑是悲剧的,悲剧的原因就是他年轻时糊里糊涂跟了牛党,又糊里糊涂娶了王氏。

不说他悲剧的人生,只说说这首诗吧。

这首绝句是他在巴蜀为幕僚时写给王氏的,虽然写诗的时候王氏已经去世,但李商隐并不知情,他是几个月后才知道妻子已经亡故。

设想一下当时的场景。李商隐因为官职太小,自然不能带家眷赴任,所以孤身一人在巴蜀凄凉地,适逢夜雨连绵,想念妻子家人的情绪便油然而生。

我曾在巴蜀工作,知道巴蜀地区许多,而且经常是夜雨连绵。现在因为气候变化,即便是巴蜀,雨水也少了很多,冬天的成都甚至有些干旱。

一千多年前,李商隐的时代,那雨水绝对丰足。夜深孤寂,诗人多情。所以窗外听着雨声或细密或猛烈,霹雳吧啦的穿石打蕉,怎能不愁云惨淡浮想联翩?

来巴蜀之前,妻子一直问,你啥时候能回来啊?啥时候能回来啊?

那不舍之情跃然眉间。

可怜李商隐官小,回不回来哪能自己做主?只能敷衍妻子,到时候再看吧,我尽量早日归来。

妻子很温柔,很乖很听话,看着西窗前灯烛将要燃尽,灯花已经很大,吩咐丫鬟拿来剪刀,和丈夫一起把多余的灯芯剪掉,有点羞涩又有点撒娇的地说,夫君,等你回来,我们还一起剪灯烛。

李商隐沉浸在妻子的温柔乡,实在不忍离别,却也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巴山夜雨多,每个雨夜我都会深深地想起你,想起和你一起剪灯花的这一刻。

你侬我侬柔情蜜意,恐怕两个人都没想到,这一别竟成永诀。

于是独自在外的李商隐,在巴山夜雨之时,想起娇妻,不由心生愁云,一首流传千古的夜雨寄北便诞生了。

最早接触李商隐诗歌是因为读红楼梦。林黛玉看到下人在收拾湖里枯烂的荷叶,不满地说:我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唯喜欢他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如今你们还把这荷叶虏了去。

那时,我不知李义山是何人。后来知道李义山就是李商隐,才明白为什么林黛玉不喜欢他的诗了。他的那些无题诗太晦涩难懂。

有人说是因为他情路坎坷,爱的女人不是尼姑就是人妇,所以只好写着别人看不懂的诗句来表达难以表达的情感。

天才的诗人总是与他的时代格格不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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