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久：长途迁移为“千”，驻足等待为“久”。这里的久就是长久的意思。

约：缠束也。形声字，从丝从勺。约的原义就是捆绑、缠束，如李商隐的《又效江南曲》：“扫黛开宮额，裁裙约楚腰。”又如：“《诗·小雅·斯干》：约之阁阁。”

    约后来延伸出抽象意义：束缚、限制，如“约束”。进而延伸出事先提出或者商量，如“约好”、“有约在先”。

    约也指预先约定的会面、邀请，如“约在酒店”等。

    约也指共同商定的事，共同议定要遵守的条文 ，如“条约”、“和约”、“盟约”，如《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负约不偿城。”

      约也指贫困、简朴，如：“约居(居于贫困)”、“节约”、“约薄”。

    约也指简明、精要，如“简约”。如《文史通义》：“博而不杂，约而不漏。”

    约也有“大概”的意思，如“大约”、“约等于”等。

    约读成yao时，指用秤称物，多见于方言，如“约一约有几斤？”

长：此字构形有两种说法，一，会意字，从兀从七，兀早高而远之意。七指变化，兀七结合，指久远。

      另一说，长是象形字，甲骨文像一个老人拄着拐杖。长的原义就是老年人，读作zhang，进而延伸指岁数大，年岁高。如《国语·晋语四》：“齐侯长矣。”

      古人是不随便剪头发的，所以年长的人头发都很长，于是长也指“长短”之“长”。

      长泛指空间上距离遥远，时间上相隔久远。如《诗·齐风·猗嗟》：“猗嗟昌兮，颀而长兮。” 又如《诗·秦风·蒹葭》：“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又如《乐府诗集·杂曲歌辞二·伤歌行》：“忧人不能寐，耿耿夜何长。”

      长也引申为常常。如《庄子·秋水》：“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

      又引申为长老，师长。如《诗·大雅·皇矣》：“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

      又从本义引申为生长。《孟子·公孙丑上》：“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

        长也指大、高，如《古诗为焦仲卿妻作》：“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

      长也指优点、长处。如“人各有长”。

全文理解为：

      孔子说：“不仁德的人，不能长久地处于贫困之中，也不能长久地处于安乐之中。仁德的人安于仁道，真正聪明的人一定会实践仁德。”

      朱熹说：“不仁之人，失其本心，久约必滥，久乐必淫”。

      辜鸿铭在他的《讲论语》中说：“缺乏高尚品德的人，不能长期忍受贫困和不幸，也不能享受持久的荣华富贵，品德高尚的人在家也具有高尚的品德，聪明的人会发现，做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是非常有利的。”在这里，辜鸿铭把“安”解读为“在家里”。

      仁者宅心仁厚，为仁无所希求，只求心安理得，不会因为身处贫困而忧心悲戚，也不因为身居富贵而骄奢凌人，有着平和的心态和不易的情操志向，是为安仁。

      智者有洞明之识见，认识到仁对他有长远的利益而实行仁。

      孔子认为没有仁德的人长久地处在贫困或安乐之中都会更加堕落，久困则为非，久乐则淫乱。

      只有仁者才能安于仁，也只有智者才会施行仁。有了仁的本心，就能在任何环境下做到矢志不移，保持节操。

      《大学》有云：“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意为：仁爱的人仗义疏财以修养自身的德行，不仁的人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去敛钱发财。

      孟子说：“仁人无敌于天下”、“仁者荣，不仁者辱”、“不仁而得国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可见，不仁者只能得到眼前的“小利”，而仁者可以得到长远的“大利”。

      《左传·襄公二十五年》有云：“视民如子，见不仁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意为：看待百姓就像是自己的孩子，看见不仁的人，诛杀他，就像鹰鹯追捕鸟雀一样。

      自古以来，不仁之人就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残暴不仁的符生

      从东汉末年以来，由于无休止地战争，中原地区人口剧减，为了弥补兵力和劳力，中原王朝鼓励中国西部和北部周边的各少数民族向内地迁徙。

      魏晋之际，胡族内迁形成高潮。在这一过程中，内迁的民族主要包括匈奴、羯、鲜卑、氐、羌等，历史上泛称为“五胡”。这为西晋的灭亡埋下了种子。

      “五胡乱华”之后，最早建立的少数民族政权就是匈奴人刘渊的前赵，25年后，前赵被奴隶出身的羯族人石勒所灭，建立了后赵。

      这些不学孔孟的少数民族帝王，不知仁义、耻辱为何物，个个残暴不仁，荒淫无道、杀人如麻，33年后，后赵被汉人冉闵所灭，而占据关中的氐族人符健于350年10月自立为帝，国号“秦”，史称“前秦”。

      符健死后，符生继位。符生还是个孩子时就已经瞎了一只眼，加上性格不好，所以他的祖父符洪很不喜欢他。有一次符洪开玩笑问侍者：“我听说瞎子一只眼流泪，是真的吗？”

　　当时符生就在边上，当即发怒，抽出佩刀朝自己身上刺。鲜血瞬间流下，他面不改色的说：“这难道不是眼泪吗？”

　　符洪发怒，抽出鞭子鞭打符生，符生咬牙说：“我既不怕刀刺，难道受不了鞭打吗？”符洪越发生气，斥道：“你若死性不改，我就把你废为奴隶。”苻生笑道：“难道像石勒一样吗？”

　　符洪心惊，对符生的父亲符健说：“这孩子生性残暴，要早点将他除去，否则日后定会祸害家人。”

　　符健也有些害怕自己这个儿子，于是准备将他杀了。但是符健的弟弟符雄阻拦，说：“小孩子长大之后自然会学好，何必到如此地步呢？”因为符雄的一句话，符生才得以活下来。

      符生能继承皇位，纯属意外，原太子苻苌由于意外死亡，又有箴言说“三羊五眼”，三只羊本来应该六只眼，少了一只眼，不正与符生相同吗？因为此箴言，符生被立为太子，符健死后继位为帝。

　　符生刚一上台，就展现了他残暴嗜血的一面。符健当日死，符生便继位，随后改元。右仆射段纯带领群臣进谏，认为先帝驾崩当日改元不合适，请求推辞。符生勃然大怒，呵斥群臣，随后下令将段纯立即处死。

　　前秦大将强怀在与晋军作战中死亡，按照惯例是要恩赏后代的。但是符生上位后，一直没有提起此事，强怀妻樊氏以为新帝忘了，于是就自己来为儿子请封。

      符生说：“封不封赏我说了算，岂是你一妇人能妄求的。”说完就弯弓搭箭，一箭洞穿樊氏脖颈，樊氏当场死亡。

　　他不仅杀别人妻，对自己的妻子也丝毫不手软。有一次中书令和中书监觐见说：“观近几日星象，三年之内必有大丧，朝臣受戮，请陛下早日准备。”

　　符生说：“皇后与朕对临天下，足以应付大丧。”中书令和中书监以为符生是说着玩的，却不料第二日符生持剑进入皇后宫殿，怀孕中的梁皇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符生斩杀，并剖开了她的肚子，取出胎儿。

      随后符生又下旨将太傅毛贵、车骑将军梁楞、左仆射梁安等抓捕，不经审问，立刻斩杀。

　　星象所显示的实际上是符生的灾祸，但是符生认为杀掉皇后和太傅等人，就算已经应了三年大丧之言，此后就没自己事儿了，所以毫不迟疑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他亲舅舅看符生暴虐，于是就上言劝说。哪知道符生提了榔锤直接将亲舅舅砸的脑浆爆出，十分血腥。

　　符生后来又娶一美貌皇后，两人登台玩耍的时候，皇后询问一路过官员是谁。官员名贾玄石，生的貌美风流，符生吃醋大怒，竟命人将贾玄石项上人头割下。

      然后，符生将人头放到皇后手上，说：“你既然喜欢，就送给你好了。”皇后吓的肝胆俱裂，跪地求饶。

　　还有一次出宫游玩，碰见一对男女走在路上，长的都相貌清秀。他停下来询问二人是否为夫妻，两人答只是兄妹。符生说：“我赐你们为夫妻，可就地交欢。”兄妹两跪地拒绝，符生拔出佩剑就将人杀了。

　  还有一次医生给他开药，符生嫌人参太小。太医说：“小小一点就够了。”符生认为太医是看不起自己，于是竟命左右将人双眼挖出。

　　符生不仅嗜杀，还嗜酒。宴请群臣但凡不喝酒，或者没有喝醉倒地的，必定一箭射出将人杀死。

      他喝酒取乐，最喜欢的娱乐节目，就是召集群臣和宫女们在下方淫乐，越是出格他越喜欢。但凡不愿意的，也就不能走出大殿了。

　　如此残暴成性，简直比禽兽还不如。而因果循坏，他后来想杀堂弟苻坚，不想被苻坚抢占先机，杀符生自立。符生仅仅做了两年的皇帝，享年2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