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荀子说,音乐妖冶而不平和,则民众轻浮散漫、鄙陋下贱。民众轻浮散漫,社会就会混乱;民众鄙陋下贱,就容易发生冲突。社会混乱,冲突不断,兵力必然弱小、城防必然脆弱,就会有被敌国侵犯的危险。那么,百姓心中不安,就无法安居乐业,也就无法尽心侍奉君主了。
礼制雅乐荒废而靡靡之音流行,这是国家衰弱,遭受侮辱的根源,所以古代先王推崇礼制雅乐而鄙视靡靡之音。
《礼记·王制》在论述百官职守时,说:“脩宪命,审诗商,禁淫声,以时顺修,使夷俗邪音不敢乱雅,太师之事也。”制定根本大法,审定诗歌乐章,禁止淫声,顺应时势变化,及时修定诗歌乐章,使蛮夷之俗和不正之音不敢扰乱正声雅乐,这是太师的职责。
音乐是历代圣王所钟爱的,因为它可以改善民心,而且效果好,感人至深,具有移风易俗的作用。所以古代先王用礼制音乐来引导臣民使其和睦。
民众内心都有爱憎的情感,爱则喜,憎则怒,如果没有相应的喜怒表达方式,就容易造成混乱。为此,古代先王修养自己的德行,制定正声雅乐,天下于是和顺。
葬礼上的丧服和家属的哭泣,使人心生悲伤;穿上铠甲、戴上头盔,嘹亮的歌声在队伍中响起,使人精神振奋;妖艳的容颜,郑卫的靡靡之音,容易使人淫乱;身穿礼服、腰系博带、头戴礼帽,随着韶武之乐载歌载舞,使人内心庄重。
所以君子耳不听淫声,目不视邪色,口不出恶言,这三件事,君子要慎重对待。
大凡淫邪的音乐感动人心,就会有歪风邪气来应和,一旦这种歪风邪气形成气候,人心就会混乱;正声雅乐感动人心,正直和顺的风气就会来应和,和顺气氛蔚然成风,则社会秩序井然。有唱必有和,善有善应,恶有恶应,所以君子对音乐的选择取舍很慎重的。
05
君子用钟鼓抒发志向,用琴瑟愉悦心情,执盾斧而舞,辅之以羽毛、旗帜等作为装饰,再以磬管来伴奏。这样的乐声清朗像天空,广大像大地,那俯仰周旋的舞姿又与四季的变化相似。
所以雅乐风行,人们的志向就高洁;礼仪美好,人们的德行就高尚。人们耳聪目明,血气平和,社会风气和习俗日益改善,天下一派安宁,美和善相得益彰。所以说:乐者、乐也。音乐就是欢乐的意思。
君子用音乐提高道德修养,小人用音乐满足欲望。用道义来节制欲望,则欢乐而不淫乱;忘记道义,完全随欲望而行,就会迷惑而不快乐。所以音乐是用来引导人们快乐的欲望的,金钟丝竹这些乐器演奏出来的音乐是用来引导人们修养道德的,雅乐正声的推广能使民众向往道义。所以音乐是治理民众的重大工具,奈何墨子却反对它。
音乐,可以和谐人心,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替代它;礼,用于治理国家,也无法被代替。音乐使人同心同德,礼区别等级差异,使人各守本分。礼和乐的和谐一致,是统一民心的关键。源于礼义之根本,极尽情感之变化,这是音乐应该做到的;彰显真挚的情感,抛弃虚伪,这是礼应当遵循的原则。
06
鼓声弘大高亢,钟声洪亮浑厚,磬声清晰有节奏,竽笙干净平和、管籥等管乐器的昂扬激越,埙篪低沉宽广,瑟音平易温良,琴音柔婉优美。鼓,是音乐的主宰,所以鼓声像天。钟声像地,磬声像水,竽、笙、管、籥等管乐器的声音像日月星辰,鞉、柷、拊、鞷、椌、楬的声音像万物。
歌声清朗而曲尽其情,舞蹈的意象能表达万事万物。
如何知道舞蹈的含义能被大家理解呢?
舞者眼睛不能看见自己的形体,耳朵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但是俯仰、屈伸、进退、快慢等一举一动无不干净利落合法度,尽情发挥身体的力量去应合钟鼓的节奏,而没有不和谐的,众人全神贯注看得那么投入!
07
曾几何时,华夏民族的音乐素养几乎彻底沦陷了。
世界古典音乐在欧洲,现代音乐在美国,就连港台音乐当初也是模仿日本的音乐,甚至只是重新填词翻唱就可以风靡一时。尽几年,更是要学习韩国音乐了。
我忍不住也要和荀子一样,悲叹“呜呼哀哉!”
古代的文人对于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至少也是略知一二。乃有文人骚客之雅称,意趣盎然,风雅无限。
儒家士人不但苦修诗书礼乐易春秋之大六艺,对礼乐射御书数之小六艺也不放松,文理全覆盖,文武皆通晓。所以,历史上,常有儒家读书人在国家危难时刻,投笔从戎,率数万数十万之众,驰骋疆场,报效国家。
现在,特别强调什么左右脑开发,因为我们的形象思维能力退化了,需要人工干预加以矫正。从这一点看,我们祖先的大脑发育比我们均衡,创造力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