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

小时候,有一次因为看戏,我差点走丢了。

那是一次物资交流大会,人潮人涌,货物很多,好玩的、好看的也很多。

当时的我应该还没有上小学,也就四五岁的光景吧。父亲母亲带着我和弟弟,边走边逛,打算逛完了这条长街,就到城里的舅舅家去。

走到汶河滩的时候,一座高耸的戏台矗立在眼前,听身边的人说,一会儿,这儿就准备演出河南豫剧了。

我随着父母在人群里慢慢挪动着,突然间,就听得不远处锣鼓梆子响了起来,然后,不知怎么的,我就挪不动步了。

我的双脚,不由自主地慢慢向戏台子靠近,舞台上,那些花枝招展的衣饰,那些俊眉朗目的演员,那些慷慨激昂的唱腔,一招一式、一颦一笑都那般顾盼生姿、引人爱恋。

我就那样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看得入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在我的肩头,我回头一看,是母亲!

母亲的脸上带着几份焦急又有几分怒气,说,你怎么在这儿看起戏来了,快跟我们走!

看着母亲生气的脸,我不敢再说什么,就乖乖地随着母亲,穿街过巷去了舅舅家里,舅舅家门口,一家人都在那里等着,刚刚他们分头去寻我不见,正在商量着对策……

但是当时我那小小的心中,其实是不以为意的——我不就是看了一会儿戏吗!

后来,通过父母亲人们絮絮叨叨地反复诉说,我才知道,我当时的举动有多么危险!因为,那些年,时常有小孩子被人装在麻袋里失踪的事儿……

这样的事情,经过一次,我就长了记性,再也不敢了。

但是,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意识到了自己对于戏曲艺术的痴迷,知道了那个舞台多么有魅力!

后来,大约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天,听说十几里外的镇上晚上有唱戏的在演出。

也不知我怎么磨蹭的大娘家的姐姐,她答应去,条件是要用我父亲的自行车载着我去。

说起来,自行车当时还算是个稀罕玩意儿,一般的农家,没有趁这个的。姐姐也许正在学习骑自行车,但是自家又没有,因此,利用这个机会练练车,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又能练车,又能陪我看戏,这事儿倒是不错,但是我们所有人都疏忽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姐姐的车技怎么样?

姐姐的车技真不怎么样。

我从后面一跳上车,她就把车骑到路旁的地里去了,好在地里土质很软,我们匆匆忙忙爬上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后,义无反顾的,她继续骑,我继续坐!

不一会儿,在爬上一个坡以后,我再次坐上去的时候,姐姐又把车骑到了路旁的沟里……还好,沟不深。我们都没有受伤。

我们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去看了这场戏。

具体唱的啥戏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戏演完了,我跑到后台偷偷去看人家,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我能跟着他们走吗?

我没有跟着戏班子走成。

姐姐用那辆她骑起来歪歪扭扭的车,又把我拉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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