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是街上开餐馆的回民小老板,三十多岁,干练精明。最初他家店取名鸡煲店。我不知道为啥以此命名,只是在那里用过一次餐,用小木桶炖羊肉,这种做法街上没有第二家。他家生意兴隆一时。
后来店里生意日趋寥落,耀立马加上夜市大排档,并且隆重推出烧烤系列——烤羊肉,烤鱼,烤蔬菜,烤面筋。食客们一下子又被吸引过来,尤其是年轻人,就是冲着烧烤去的。对面同行一看他的烧烤是个特色,本不会烧烤的他们,现学现卖,也临时加上烧烤系列,但味道终究略逊一筹。
耀的鸡煲店白天几乎没啥生意,盈利主要靠夜市。但是夜市儿是有季节性的,夏天一过,就等于歇业。耀到底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生意经,脑子转弯快,东方不亮西方亮,他瞅准了十字街头拐角处的两间旧门面房。一直占用这个地方的两口子姓黄,他们经营早点。包子油条葱油饼胡辣汤八宝粥,品种齐全,两口子又是做又是卖,忙得脚不沾地也没舍得顾一个帮手。
耀瞅到了商机。他发现街上没有一家专卖羊汤的,自己何不抓住机会?于是耀找到姓黄的两口子,和他们洽谈合作。耀让他们专打烧饼,自己卖羊汤烩面,这样各做各的生意,还没那么忙乱。于是两家一拍即合。从此街头出现了第一家回民羊汤馆,加之天气渐凉,又处在十字路口,南来的北往的,本地的,过路的,一眼就能瞄见。尤其是赶早做生意的,都会停车喝一碗热乎乎的羊汤,驱寒暖胃。姓黄的两口子也没少赚钱,而且减轻了工作量,脸上也乐开了花。这就是合作共赢。
花开花落,转眼又到了夏季。东兴超市前有一大片空地,东侧紧邻一望无际的麦田,西侧就是超市,购物者络绎不绝。耀就像寻到猎物的猛兽,眼里又放出了兴奋的光芒。他紧锣密鼓,购置设备器具,把夜市转移此处。夜晚,灯光璀璨,凉风习习,音乐奔放,耀的夜市广场人头攒动,生意那叫一个火爆!要两个小菜几瓶啤酒在此乘凉的,光着膀子划拳的,爷爷奶奶带着孩子孙子孙女专程去学校吃烧烤的,热闹到十二点多是常事儿。耀带着蓝围裙边忙活着做烧烤,边和老顾客打招呼。实在抹不开,还要过去喝两杯。我没有看出他疲惫的神色。
次日凌晨六点,耀会带着他的白色小帽早早地站在拐角处卖羊汤。我不止一次地感叹: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他哪来那么大的精力!这难道就是金钱的魔力?
耀是个商人,但是并没有一心钻到钱眼里。暑期新乡洪水,内涝严重,居民损失不可估算。耀买了几百捆粉条,拉着锅碗瓢勺跑到新乡,站在街头拉烩面,免费送给灾民和志愿者。许昌拉面哥让新乡灾民心里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