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兄弟,今日同你去城北公社赶圩啊,去逛逛嘛。文焕声在诊室里,哈哈地叫起来。
文全说,啊,今日是城北公社一四七圩日是吧,你又得去摆摊啦。哎,让我想一想…
心想,跟他去实习见识下多好呀,怎样对病人望、闻、诊、切,特别是切脉,寸、关、尺候脉,如何知道病人的病症…
有了这些知识,对于自己日后,家里有了小孩子,平时身寒掌热,大有益处。
作为公社干部,懂这些知识,落乡村去,深受群众的尊敬。就象张书记和另一个干部那样,到那里都受欢迎。
可是,那个石良大队还未去过呢,起码到那里住上几天再说吧。
文焕声说,哎呀,去吧,你又话好想学一学。文全想了一会,便说,这次就不去了,下去再说吧,要去石良大队住几天。
文焕声说,学打针更容易,下次玉梅来,叫你帮她打。文全说,哎呀,我怎么敢呢?
焕声说,我教你呀,怕什么?打几次就熟悉了。慢慢认识穴位在那里,多按按到就掌握啦。
文全说,在这里已经住了二晚啦。这样吧,同路一起出行,我去石良大队,你去城北圩,反正是同一条公路去的。
文焕声说,那也好啦,开始出发去吧…
俩人在公路上,并排行走。没有汽车来往,更没有摩托车行走。偶尔有一些自行车过往,这有三五成群的村民,大概也是赶集去的。
公路上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想快也快不了。田垌上各处,都布有人,不同地做起各种农活。
文焕声说,哎呀,上次很晚去柴背村出诊,那户家人说,老婆子突然跌倒,昏迷不省人事。
匆匆赶去,一进入屋里一看,用手张开她双眼,瞳孔已扩散,把脉全无。再听心脏,停止了跳动。
试着双手胸部复苏,几下都一切无济于事。只好对其家人说,她已经走了,准备料理后事,节哀顺变吧。
当从这户人家走出,立即听闻屋里,一家子人,哗哗地嚎啕大哭起来…
文焕声说,当时是夜深人静了,手拿一把手电简,一个人走出村边。再行过一道水涧,行上这边翻过山傍小路去。
哎呀,听闻路背上唦唦作响,象撒泥沙下来的样子。用手电筒照上去,什么也没有。
当时,心里是有些紧张。不过呢,这种情况,也遇到过,不大在意这些。
最主要行到公路时,哎,就在刚才经过的那路段,当时路有些湿润,行着行着,腾地…一个打滑摔下去,药箱摔出一头…
哎呀,周身是泥,心想,那么倒霉…。所以呢,哈哈,晚上出去,什么事都会遇上…
文全听到这些,头皮有些发麻,心里阵阵害怕起来。好在大白天,那么多人行走,心里才有些镇定下来。
晚上行路,路背上唦唦响,“是鬼撒沙”,哎呀,文全从小在家乡,听闻说到有一段路,就是这个样子,“鬼撒沙”,怕到不得了。
文全与焕声一边骑自行车,一边聊天,焕声的嘴巴不停过,搬搬这些故事。不知不觉到了江边码头,那里有个渡排。
渡排,原来是用人力顺着钢缆一步步,将汽车拉来拉去的。这几年蔗区发展生产,就换成了机动拖头来了。
自行车和人,可以顺搭过去。文全又和文焕声过了渡排,又行走在公路上。以这条江为界,那边就是石良大队。
石良大队,是全公社最大的大队,总人口八千多人,在全县可称得上一二,是人口最多的大队之一。
这条公路平坦,称为国道。骑自行车很舒服,上去一段斜坡,最至顶上,又顺着落坡下去…
哎,到啦,这就是石良大队部。文焕声停下自行车叫起来。文全说,嗯知道啦。那你去吧,时间还早呢。
文焕声说,记得下次到屋来呀!文全说,嗯,记得,会到的…
公路背是一排代销店,还有整米粉的米粉店。再上去后面,隔着一大块地坪,再高一些,便是二层青砖红砖夹杂盖着的,石良大队大队部所在。
哎,文全到来啦!哈哈,听闻说了,还不见你来呢。邱文书在二楼上叫起来。文全说,在新桥外面住呢…
邱文书走下楼来,爽快地说,放好行李,上二楼住吧。文全说,嗯,好吧。
大队下面都是文书值班,文全每到一个大队,与文书相见格外亲切。很自然地安排好住宿和一日三餐的饮食。
文全说,支书、大队长们不来到呀!邱文书说,没事很少来的,分田到户了,说不定在家里帮忙着呢。
邱文书说,全部分田到户了,很多要重新购置农家具。有些要买耕牛,买犁、耙,织箩织笠,生产队分得没沾多少。
文书点点头说,很实在,从集体转到各家各户,农家具要置不少的呀。邱文书说,叫做是种了一半甘蔗,不然耕牛就很缺了。
邱文书接着说,很多社员说,买耕牛要联合几户一起共。轮着去使田,轮着去看。
独自自己买牛,太顶本了。田不多,使完田后,又要专人去看,觉得不划算。
文全说,是道理,耕牛对农民来说是少不了。邱文书说,也有些社员说,用人力用锄头翻田,用双脚去踩,踩熟田后就插秧…
文全说,嗯,反正各自都会想办法。哈哈,不用去催了。
那天傍晚,邱文书说,文全呀,今晚你在代销店老黄处一起吃饭,有二三个的。我有些事回家去,晚些再出来。
文全说,好,你回去吧。嘴是这么说,而心里在说,邱文书呀,你早点出来啊…
文全吃饭、洗澡后,独自在大队部,哎呀,大队部空空荡荡,一片漆黑。代销店下面,只有点点煤油灯火亮出来。
再远望开阔的田垌,那些村庄,有三几处亮点。大队部在山傍,后面是山、左右都没有村民住宅,静得是那么可怕。
文全抽着那盏煤油灯,走入一楼侧边的办公室,关上房门。哎,没有插销,就拿着一张办公椅顶着房门。
文全想着文焕声的故事,心里害怕起来…,不时往窗门外张望,生怕出现怪异。又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强装着壮起胆子。
哎呀,是那么怕死…,盼着邱文书快些来呀,快些来呀…,不时看着墙上的挂钟,嘀嘀嗒嗒地响,十一点过去,十二点又快…
哎呀,脚步声,手电光亮出现,邱文书来了,文全高高悬着的胆,终于放了下来。
一天过去,又来个第二天,东边日出西边落,是那么之快。
第二天晚上,支书和大队长没有到来。民兵营长、治保主任四五个人,吃饱饭、洗完澡后,凑在办公室聊天。
倾倾当前生产队里的耕种情况,干部嘛,接触村民多。在农村里,往往高手在民间,风土人情,什么话题都有。
那个治保主任老张说,哎呀,那天晚上去高朗生产队调解,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回到那个公路界顶落坡时…
用手电简一照去前面,哎呀,见到有二个穿白衣的年轻女子,头发很长,慢慢在公路边行走。
当时还以为那个村的,过隔离村去逛回来呢。
老张说,当时自己咳上二声,哎呀,突然见到那二女子,往路边一闪不见了。
走近一照,有一小路,这是通往下面村庄去的。用电简反复照,也没见有人,难道落村去了?
老张说,当时自己身上的肉毛子愣楞地起来,头皮有些发麻…
民兵营长老梁说,哎呀,说起这地段呀,去年年底的一天,在新桥朗吃晚饭,搭糖厂的蔗车回来,坐在副驾驶旁边。
车头二束光柱很亮,照在公路上一清二楚。到落坡时,只见司机猛打方向盘,嘭的一声,撞去那棵大木根。
老张说,嗯,师傅怎么样啦?那师傅说,刚才见到路上有二个穿着红衫的年仔女子,长发很乱…很近了,怕撞着,急打方向盘,哎呀,好在撞着大木根,不然翻车了…
老张说,哎呀,那有人?我都没有看见。师傅说,你不注意看,那会见呢,有条小路,可能行落村去了。
邱文书说,可能是心里作用吧。不过听人说过,有人骑自行车,到眼眉撒花时“将夜时候”,有人从上面撒沙,骑车跌跤的,有人说起过。
文全在旁边听着,疙瘩子直起,心里在说,哎呀,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好吗?
心想,我怕极了,今晚不知道怎么度过?自己睡一张床,如何是好?
那几个人还在说着那地段,过去怎么怎么样的…
文全想着前面说的二个怪象,早吓得六神无主了,那有心机再听得下去…
从这一春开始,分田分地到了农户。农民的生产积极性空前高涨,生产队长的哨子不响了,只有耕好自己的责任田。
淳朴,从集体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