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张家口市的蔚县古称蔚州，为“燕云十六州”之一，自古就是富饶繁华的商埠重地，如今仍拥有1800余处文物古迹，其中包括22个国家级文保单位，位居全国三甲之列，尤其是蔚州古城更是名胜荟萃，古意盎然。
我们抵达古城时已是下午，稍事休息后就伴着斜阳初识“蔚州”。城内店铺林立，商贩云集，路边随处可见小地摊，有卖鲜牛奶的，有卖各色水果的，远处还有吆喝“漏蝌蚪，一元一碗”的，我和爱人便循声找过去。一辆三轮车上载着一大一小两个不锈钢桶，一位中年妇女麻利地用笊篱从大桶中捞出一些黄橙橙的“蝌蚪”倒入碗里，然后再从小桶中舀出混合好的料汁。
“这蝌蚪是用什么做的？”我好奇地问。“玉米面！”女人忙得不可开交，头也不抬地回说。三张长条桌旁已挤满了食客，我俩便站着品尝了一小碗。“蝌蚪”爽滑劲道，汤汁酸香可口，且非常清凉，令人暑气顿消。乘着凉意，我们继续闲逛，见写着“文蔚书院，万山楼，南安寺塔，蔚州署，释迦寺”的路牌，即按照指示直奔万山楼。
万山楼位于南门之上，我们沿着坡道登上城墙，古城豁然尽收眼底。灰瓦起脊的老屋鳞次栉比，层层叠叠，犹如铅笔绘就的写生画。由此可北眺鼓楼，南瞰释迦寺，而向西望去震撼的一幕浮现眼前。云蒸霞蔚间一轮红日射出万道金光，映照得南安寺塔熠熠生辉，恍若显灵的佛祖端坐西方，正在跏趺禅定。“别动！”我迅速按下快门，将略微低头的爱人与夕阳和古塔定于一格。
没想到与万山楼一步之遥的蔚州署开放到晚上10点，我们即欣然前往。其为中规中矩的官府衙门布局，与其它衙署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让我们眼前一亮的是，里面竟然饱含时尚浪漫元素。迎门广场上矗立着一座心形文创牌，上面写道：遇见你，爱如繁星。西侧甬道边还有一朵一米多高的玫瑰绢花，非常适合打卡拍照。而给我们留下最深印象的还是，蔚州署上空的晚霞。披红带彩的云朵漫游在大堂、二堂之上，似昂首的龙头，如游弋的旱船。朦胧与瑰丽笼罩着古州署，也为华灯初上的古城涂上一抹梦幻般的色彩。
次日天光大亮后，我们又参观了释迦寺、鼓楼、常平仓等古迹，然而美轮美奂的古建却没有叫我们再次怦然心动，原因并非来自古迹本身，而是源于清晰可辨的市容市貌。我们此时才看清，古城内的卫生环境实在不敢恭维，垃圾遍地，污水横流，昨晚美好的初印象立马黯然失色。阳光下的真容竟如此不堪，不禁让人扼腕叹息。
我即更加珍惜头天晚上的“蔚见”，一切都是那么祥和，那么绮丽，没有污浊，没有杂乱，到处显得亲民，到处显得亲切。或许美好本就是一种粉饰，是把苟且与凌乱掩盖起来的虚幻，可我宁愿漫享飘渺，在不实的诗意间翱翔，也不愿直面粗俗，让污秽乱了恬淡的心境。蔚州古城在我心里便只有傍晚，没有白天。
2024.8.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