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年之前,那个物质不太丰富的年代,能吃上芝麻酱是很令人兴高采烈,反复回味多日的一种特殊美味。
那时候,买这个稀罕东西是要凭票的,供应票,有很多东西需要票证才能买,经历过的人大多也都五十岁以上了,记得一次星期日休息,那时每周休一天,老妈上晚班,晚饭只有老爸给我们小哥俩做了,也可能是月底了,手头紧了,伙食要将就了,在外面疯玩到天黑才回家,肚子确实饿了。。。。。
儿时一到礼拜天可以疯一天,有意思极了,可以说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玩的种类多极了,特别是夏日,熬轮胎为胶,涂在竹竿粘知了。。。。。,老爸会教给我们新的玩法---戏蝴蝶,用一根线一头拴上一个鹅蛋大般圆形白纸,一头拴在竹竿上,来到韭菜花地上下挥舞,不知为什么蝴蝶会不约而同放弃在韭菜花间的美味,纷纷追逐翻动的白纸,可能以为那家伙是蝴蝶王后呢吧!多的时候有几十只,随之左右能排起百色的长龙,我们玩的不亦乐乎,通院的孩子也很快学着一起玩,这下可忙坏了蝴蝶,一会儿追那个,一会儿追这个,因为我们住的房与农田很近,能把一群蝴蝶招进院里,掀起门帘,直接飞进屋里,
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玩法,就是捉蜻蜓,夏天这种昆虫很多,小一点叫麻楞,大一点叫青根楞,能捉到青根楞才叫有本事,而且还要全须全尾,那可不是容易的是了,这种蜻蜓喜欢在河边捉蚊子,找到异性就驾在一起飞,双飞双宿,很是壮观,我们叫做“驾彩”,可利用此习性捉到它们。首先用线栓一段与它长短相近的青草,拿一根棍连接,看见一个飞过来,就转圈,待它减速接近,用蒿草枝将其击落,有了这个,就将要大功告成了,不管死活在它两排翅膀间栓上线,就是把以前的草换成它,还有一个小细节,就是要把它翅膀下蓝色的肚皮用泥涂上,因为母蜻蜓是黄色的,只要看到有蜻蜓飞过来,一转它会奋不顾身扑过来,就可以轻松捉住它了,这个方法百试不爽,有一次我和弟弟捉了十几个。。。。。。,当然现在知道了,蜻蜓是益虫,那时可顾不了这些,开心就好,能和小伙伴炫耀就美极了,有的伙伴求了很久,才假装大方,赏赐一个吧。
爸,做什么了,我们饿了,老爸笑眯眯说,有好吃的,快去洗手,洗完手小哥俩坐在饭桌边,眼巴巴的等着,老爸端来一大碗小白菜汤,又拿来三个热腾腾的馒头,我俩抓起馒头就要啃。且慢,且慢,老爸边说边从身后拿出一个碗来,秘密武器来了,我们一看是半小碗芝麻酱,老爸让我俩掰开馒头,涂上芝麻酱,然后用双手一压,放到嘴里一咬。真香啊,麻将里放了糖,一压后很有嚼头,也许是真的饿了,很快一个馒头就被消灭了,剩下一个馒头,不由分说,俩人一人一半,然后一人一碗菜汤,真是一顿狼吞虎咽,看我们吃完,老爸问,吃饱没?香不香?我俩连连点头,弟弟还打了一个咯,我那时已经记事了,小弟还小,顺嘴问一句,您呢?老爸笑着说,我不饿,看你们吃我就饱了,顺手把剩下的汤倒在盛芝麻酱的碗里,边喝边说,是香啊,当年朱元璋的珍珠翡翠白玉汤也可能就是这个味道啊。老爸的眼里流露着慈祥,充满了爱意,
去年十月老爸开始便血,怹拒绝去医院检查,说坚决不做手术,只同意中医用药,我便手书《佛说疗痔病经》,贴在墙上,老爸也非常认可,每日坚持读诵,为了配合治疗每星期两次下班去老爸家闲聊,天南海北,古今中外,涉猎广泛的话题,老人才思敏锐,逻辑清晰,你言我语,相谈甚欢。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我开玩笑说,这是“话疗”。言谈中老爸说七五年以前,就没有吃饱过,听到这话,心头一酸,五味杂陈,我又想到了儿时的那次“大餐”。 多年后我仍记得那美味-----馒头加芝麻酱拌糖。仍然记得老爸那父爱的眼神,慈悲深沉。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