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又读了先生的《我之学校观》,先生说:“我对于学校悬格并不要高,只希望大家把学校办到一个地步——情愿送亲子弟入校求学,就算好了。”读到这里我想起了老校长例会时跟我们说过的话:“你的课堂什么时候上成你放心让你自己的孩子跟着你这样的老师上课就成功了一半了,我们的学校什么时候办成所有教职工都放心大胆的让自己的孩子来学校上学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的确,在学校里,作为教师的我们,确实在孩子一生的成长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先生说:“学校的势力不小。他能教坏的变好,也能教好的变坏。他能叫人做龙,也能叫人做蛇。他能叫人多活几岁,也能叫人早死几年。”“ 康健是生活的出发点,亦就是学校教育的出发点。”
“学校是师生共同生活的处所。他们必须共甘苦。甘苦共尝才能得到精神的沟通,感情的融洽。国家大事、世界大势,亦必须师生共同关心。学校里师生应当相依为命,不能生隔阂,更不能分阶级。人格要互相感化,习惯要互相锻炼。人只晓得先生感化学生,锻炼学生,而不知学生彼此感化锻炼和感化锻炼先生力量之大。先生与青年相处,不知不觉的,精神要年轻几岁,这是先生受学生的感化。学生质疑问难,先生学业片刻不能懈怠,是先生受学生的锻炼。这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好现象。总之,师生共同生活到什么程度,学校生气也发扬到什么地步,这是丝毫不可以假借的。李白诗说:“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好比是学生的精神。办学如治水,我们必须以导河的办法把学生的精神宣导出去,使他们能在有益人生的事上去活动。倘不能因势利导,反而强事压制,那么决堤泛滥之祸不能幸免了。”
看到先生的这段文字,我的脑海里浮现除了两个场景:
场景一:我上初中四年级上半学期的一个下午,我和几个班级里的调皮蛋、经常不及格的、完不成作业的同学被数学老师一起叫到了数理化办公室里。我的物理和化学都挺不错。化学老师正好在办公室里坐着,看到我后的第一句话是:“吆,你也来了?”然后物理老师从门口里进来看到我后带着无比不解和惊讶说:“吆,数学混到这种地步了?......”后面的我就再也没有听见。那一刻,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数学老师给我分析成绩下降的原因,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自尊心在被叫进办公室的那一刻,碎了一地,从此数学再也没有优秀过。
场景二:参加工作的第三年,由小学调入中学任教英语课,原本以为分课的时候会给我个初一年级,因为我没有教中学的经验,可是领导极度的信任我,分给我的是初三年级的最差的两个班,还担任其中一个班的班主任。我担任班主任的班级英语差到了极点,二十多个男生中,除了两个男生学英语之外,其余的一概不学,全部在二三十分左右,谁要是学英语、有进步,就会受到男生的排挤、嘲笑。一开始接班我很强硬,比如下午课外活动英语自习,在最后一排的一个男生不自觉,趁我不注意,泡上方便面,准备晚餐。我在巡视的过程中,发现了,二话没说,将快餐杯加方便面一起给扔到了垃圾桶内。我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一句话也没说,慢慢的离开了教室,教室里也出奇的安静。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那年的期中考试,有人只写了一个名字,考了零分。那个人就是被我扔掉餐盒的男生。我意识到我的做法可能欠妥,于是我就利用班会课跟同学们聊理想信念,当我问到那个男孩最想做什么的时候,他说想到楼顶看星星。我傻了,我在聊理想、聊信念、你说想到楼顶看星星。在快要迸发的那一刻,我忍住了,我说:“我可以满足你,今晚的第二节晚自习,到我办公室”。第二节课他果然来了,我也真的要来楼顶的钥匙,跟他去了楼顶。在楼顶上我们聊了很多很多,直到熄灯号吹响。具体内容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他最后软软的态度以及课上整齐的笔记,再到后来慢慢及格的成绩。他的改变带动了他身边一半的男生,于是成绩都在慢慢的互相磨合和尊重中都提升起来。我们的关系也慢慢的变的和谐了。在元旦前夕,由于工作原因,需要我再回到小学,我不知道怎么跟同学们说,于是就像默默的离开,在我离开的那天下午,同学们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所有的同学都不回教室上课,趴再三楼的护栏上呜呜的哭着向我摆手,我仅看了一眼就泣不成声,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小学。从那以后每次在公交车上遇见,他们都是围坐在我身边,跟我聊一路他们的近况,直到有些同学上大学我们还联系着。这一级学生我带的最短,付出最多,最有感情。
确实如先生所说:学校是师生共同生活的处所。他们必须共甘苦。甘苦共尝才能得到精神的沟通,感情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