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段家剑法
天空依旧一片墨色，黎明还未来临，山路上寂静得只听得见风声与蝉鸣声，段思平举着火把与赵鹤并肩而行。
“小兄，你这把剑从哪里来的？”段思平边走边问道。
“不瞒段兄，这是我捡来的。”赵鹤坦白道。
“小兄的运气真好。这种用幽息夜光石做成的宝剑能够吸纳并调和真气，对于内修来说最合适不过了。”
“内修是什么？”赵鹤不解地问道。
”内修就是修习内功的简称。每人体内丹田处都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真气，只有修习内功的人才能运用这股真气。”
“那要怎么才能修习内功呢？”赵鹤看了一眼腰间的黑剑道。
“内修一般分为探气，凝气，运气和炼气四个阶段。
探气，顾名思义即是探知真气的位置。
真气本是自丹田处诞生，但丹田的真气想要流转周身经脉，需要另外一处或几处穴位负责牵引。而探气则是寻找那些牵引真气的穴位。”
“沙沙”
赵鹤朝前一看，发现已来到一片密林。风把树枝吹得摇摇晃晃，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妖魔。
两人深入林中，透过枝叶的空隙隐约看见远处三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洞窟。
段思平丝毫不为所动，仍旧边走边说道：“人体经络上的穴位重要的有三百六十五个，按理说每个穴位都能牵引真气，但是一开始能够感应一处穴位便很不容易了。”
“如果感应的穴位越多会怎么样？”赵鹤问道。
“感应的穴位越多，能够牵引的真气便也越多。有的天赋极高的内修高手在探气时便能感应两处甚至更多的穴位，内力自然比常人要深厚一些。不过也有的人天生对穴位不敏感，一处也找不到，所以便无法修习内功了。”
“段兄，你是内修者吗？”
“是的。我主要以内修为主。”段思平点头道。
“那你能教教我怎么探气吗？”赵鹤激动地问道。
“这个不难，不过要像僧人一样，先找个安静的地方，避免一切打扰。随后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小腹处，如果过了一段时间感觉到身体有个地方出现莫名的跳动，那么探气便算成功了。”
“段兄，你探气时花了多少时间才成功？”
“大约一柱香的时候。”
“那挺快的呀。我现在就能探气吗？”
“这里环境太嘈杂，等把木桩放下来后咱们到客栈再说。现在咱们还是先去找骆元玉吧。不过我可以先传你几手我的“段家剑法”防身。”
段思平将火把插在中间的空地后道：“本来段家剑法是以《段家心法》为根基，施展起来才见威力，但是现在只是用来防身，所以只要记住招式便可以了。”
他从旁边的一棵树上撇下一根树枝继续说道：“我先教你一招’同舟共济’，这一招主要由两人施展，有攻有守。因为你刚接触，所以先学防守这部分可以吗？”
“好的。”赵鹤拔出黑剑，活动了一下筋骨。
“在教招式之前，小兄要知道守的三个步骤：一是“敌动，我不动“。二是“我不动，敌不动”，三是“我不动，敌动”。”
“什么动不动？段兄，求解释……”赵鹤眨了眨眼睛，像只呆头鹅一样看着他。
段思平拿着树枝站在两棵树的中间，在夜色笼罩下，火把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他仿佛与森林浑然一体，若隐若现。
“你举剑刺我看看。”
赵鹤从腰间取出黑剑，正要刺过去，却感觉黑剑在刺出的一瞬间，段思平突然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段兄你会魔法吗？”赵鹤看着段思平再次出现在眼前，惊讶地合不拢嘴。
“什么是魔法？”段思平不解地问道。
“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怎么突然消失了？”
“我并没有消失，其实一直都在这里，只是通过收敛内力，将一切感官都封闭了起来，借助环境行成了一种错觉。这就是“不动“的真意。这与内力多少无关，你只要保持一种静止的状态，借助环境，也能把自己藏起来。”
“真的吗？这么神奇？”赵鹤兴奋地叫道，不自觉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兄，不要激动，注意保持冷静。我现在教你第二步骤。”
段思平向前走了一步，让赵鹤再次出剑。
“等等，段兄让我先练习一下第一个步骤给你看看好吗？”
赵鹤走到段思平刚才站过的地方，站在月光与暗影的边缘。
“我准备好了，你出招吧。”
“小兄，这一时半会儿是练不成的，要反复练习才行。”
“就让我试试嘛。”
“好吧，注意使自己保持平静的状态。”
怎么保持平静呢？赵鹤想起儿时玩“一二三，木头人“时的经验。
抓人的小孩靠在墙上说’一二三木头人’，说的过程中其他人可以随意走动，但抓人的人说完后，所有的人都得停止，要是谁动了，就会被抓。
他努力寻找着当初玩游戏时的感觉，假装自己被定住了，并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不去看，只是凭感觉去感应周围的环境。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火把上的火焰停止了跳跃，风声停止了，蝉鸣声也停止了，周围的一切似乎凝固了一样。一切都暗了下来，漆黑的世界中只有段思平和他手中的树枝仍然存在。
“怎么可能！“段思平拿起树枝正要刺出，但又放了下来。
“小兄，你的天赋当真惊人，这么快便领悟到了第一个步骤。刚才你也消失在我的眼前了。”
“这么简单吗？”
赵鹤一开口，黑暗的世界瞬间又变回了原样。周围的一切似乎从未改变过，但他却生出一种不适应的感觉。
“小兄，这方法虽然简单，但实际运用起来却十分困难，我也是通过许多次实战才完成这第一步。看来小兄日后一定能够武运亨通，成为一个绝顶高手！”
“我可以成为绝顶高手？哇哈哈，太棒了！要是能当上武林盟主，然后再娶个武林第一美人，嗯，完美！”
赵鹤压下心中的狂喜，忙谦虚地说道：“还希望段兄不吝赐教才是。”
“哪里哪里，我现在便教你第二步骤——“我不动，敌不动”。
这一步骤依然是以观察为主。需要注意观察对方身体的细微动作，预判出对方进攻的部位，并先一步做出相应的动作防御，逼迫对方不得不撤招。咱们切磋下试试，你先出招吧。”
“嘶，嘶，嘶”
赵鹤正准备举起黑剑进行演练，却听到周围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兄当心！”
段思平手心向上一翻，树枝像箭一样从他掌中飞出，插在赵鹤两腿之间。
赵鹤向前跑了几步，回头一看，一条手臂粗的红色大蛇正从草丛中钻出半边身子，挺直身子朝咬他来。
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脚不住朝蛇头蹬去。
“段兄救我！”
“小兄放心，它已经被我钉住七寸动不了了。”段思平走到他的面前，将手放在他的肩上道。
赵鹤透过两腿之间的空隙，看到那蛇被树枝钉在地上，无论身体怎样挣扎，也没能前进半分。
“段兄，好身手，不过还是快点杀了它啊。这样看着有点瘆人。”赵鹤抚着胸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段思平摇了摇头道：“小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不想杀它。”
赵鹤不敢置信地望着他道：“段兄，你是不是有点爱心泛滥了，居然还同情蛇吗？”
“小兄，我不想决定别人的生死。”段思平望着在地上不住扭动，垂死挣扎的蛇，脸上充满了悲悯的神情。
“可是不是它死就是我们死呀。”赵鹤气得想要跺脚。
他看上去那么聪明，怎么现在跟个傻子似的？
“小兄，咱们走吧，它伤不了我们的。”
“段兄，你把它就这样留在这里，要是让其他蛇看了，叫它以后还怎么做蛇？不如干脆把它放了算了。说不定它感激你的仁慈，不咬你，还跟你做朋友呢。”赵鹤嘲讽道。
“那你先去，我随后就来。”段思平一点也不介意赵鹤的嘲讽，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段兄！”
赵鹤还想劝他，见他只是微微摇头，只好转身朝蛇窟走去。
“你这不是仁慈，是傻，知道吗？”赵鹤在心里骂道。
前方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六条红头长蛇一起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它们排成了一个一字，挡住了赵鹤的去路。
“段兄，这次恐怕你要多折些树枝了。”赵鹤往后退了退，背对着段思平，露出了一丝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