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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汪曾祺散文,有句话特撩人心窝: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那意境,想想也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我坐在屋檐下时,眼光被围墙圈养。
家里院子不大,到边到拐不过五十平方。去年厨房由室内搬到东边檐下,紧隔壁又撘了一间洗衣晾衣的阳光房后,空间更显得局促。南边一扇不锈钢的大门占据了围墙的一半,西边摆满工具的货架遮挡住了围墙的真实面目,西南角有个网箱,曾经是犬舍,如今塞满了杂物,铁栅栏的门常年打开着。院子里除了东边围墙缝隙间有两盆吊兰,一年四季有点绿色外,其它的都是不变的本色。
似乎缺少了点什么?
刷抖音,看到一种叫云南月季的花,复瓣,形同玫瑰,色质猩红,像在血中浸泡过一样。那个女人呼天抢地地嘶叫,好像什么稀罕货。再看是出售花树的老桩,九块九三株倒是不贵,果断下单。
我不是一个怎么喜欢花的人,这与自己的经历有关。小时候父母忙于生计,从未为我们栽过一棵花,一株草。屋前屋后生长着的是普通常见的桦树,楝树,柳树,能开花的泡桐也没有。我幼小的眼睛能见到的多是植物的花,最艳的莫过于棉花,丝瓜花,瓠子花。对了,还有阳春三月,熏得天际都发黄的油菜花。间或在四五月,有香得刺鼻子的栀子花,还有就是东边坟地上的野蔷薇花了。但那些都不过是在面前匆匆一瞥,如同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儿子好像继承了我的爱好基因,除了上班就是手机,花花草草在他眼中都是空气般存在。孙子却成了另类,去年母亲节前,他用奶奶的手机给他姑姑发微信,向她借十块钱。借钱做么事?他说买花送给妈妈。姑姑把这个信息当作笑话发到群里。但孙子却不想当作笑话,节日那天上午,孙子拽我去屋后的空地,我好奇地跟在后面。他不是去撒尿,也不是看菜地,却去草丛中寻觅到几枝淡蓝色的野花,掐回来送给他母亲,说节日快乐!她母亲接过花,差点掉下眼泪。
这个浪漫且温馨的画面一直印在我的脑海深处。
没人教他,估计他的“灵感”来自于电视,或是“天猫精灵”。我也看了几十年的电视,看书阅人无数,却从没想过送母亲一朵花。
有时候大人的思绪不如孩子浪漫。
前几天缠绵的春雨,润泽了多少草木的眉眼,连泥土也开始松柔。屋后小菜地的白菜忍不住春心大发,绽出了一朵朵鹅黄色的菜花。这是一个灵动的季节。
门墩和狗棚之间有一米来长的空隙,我用了半个下午的时间,搭了-个六十公分宽的养花平台,上面摆了三个白色的泡沫箱,里面盛满了泥土,我栽下早上收到的树根,也栽下一缕阳光。
在春天栽一棵花树,我相信这蓬勃的日子会让它很快生根发芽,很快会枝繁叶茂,很快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一个朝思暮想的惊喜。
有了一棵花树,我的眼光会生出一对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