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心情

早上等我起床,看到女儿儿子都还在睡觉,我妈看到我,告诉我一个坏消息,女儿有点咳嗽,并直言是我带她出去吃东西引起的。一早就听到坏消息总是让人沮丧,我没有说什么,到阳台找了双袜子给女儿穿上,想让她不要再着凉了。

等她起床吃饭,我妈说红薯不要跟鸡蛋一起吃,吃了消化不好,可孩子偏偏两个都想吃,我手机里找了找,读了一个说可以一起吃的,忽略了其他说不可以一起吃的——我在爸妈面前,长得全是反骨。孩子只要爱吃,能吃进肚子就好了,食物相生相克,总有一个量做前提,我一向不信这个的。

吃完饭,该写作业了。我必须监督女儿完成作业,等到我今晚夜班,就帮不了她了。她很配合地跟我完成了大部分的作业,等到了背十以内的分与合时,她渐渐失去了耐心,这是她的弱项,背不出来,她已经想出去找她的好朋友玩了。

我看到她捡好东西,踩着滑板车已经往门外走去,我跟着走出去,说:“还是背一下吧,不背一直记不住。”她没有反对,就跟我在门口背起来,可是才背了两个数就卡住了,我想教她怎么背,又走回房间。

我以为是很好的方法,她还是说不懂,趴在桌子上不动,等我扶她起来,看到她眼泪流出来了,我抱了她一会儿,安慰她别哭了,还是继续背完剩下的数字,等到终于背完了,她带着哭腔说:“我好朋友都回去了。”还是骑着车出去了。

我在房间坐了一会儿,想到她咳嗽流鼻涕好几天了,应该带她去看看医生,错过今天,她又要去上学,一直不看,恐怕会越来越严重。等我走到楼下,发现她一个人骑着滑板车在玩,外面的风很大,吹得她的头发四处飘。

“你的好朋友呢?”我问。

“她都回去写作业了。”她的语气里带着落寞和伤心。

“那好,我们去社区看一下医生吧。”我却庆幸她朋友不在,正好我们可以出去。

“不要,我要跟我好朋友玩。”

“她不在啊。”

“她等会就会下来的。”

我跟她讲了半天道理,总而言之我只有这个时间可以带她看医生,而且这件事非做不可,她还是不肯,最后我硬拉着她的滑板车跟我走,到了车前,挨了半天也不肯上车,后面我硬把她塞进车里,还用手打了她的腿几下,我的耐心没有了。

她生气地一直用脚踹我的椅背,我没有理睬她,到了地方,她又不下车。我扶她下车,尽量不弄痛她,这次她没有很反抗,走了一段,她泪眼婆娑看了我一眼,我才发现她一只脚上没有鞋子,鞋子一下车可能就掉了,正在车子不远处的位置,我走回去把鞋子给她捡过来,她自己穿好了,跟我坐电梯上了楼。

有几个人在我们前面,我们要等,女儿看我在看手机,她拿过去坐着看,手机锁了之后,她也可以看到一些屏保图片或者视频,我则看着她社保卡上的照片发呆,上面的人儿头发因为柔软而自然卷曲,两只黑黝黝的大眼睛呆萌地望着我,那时候的她是多么得依恋我,多么得可爱,现在长大了,我却不能完全懂她了。

她看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好看的,拿手机过来跟我说要看《汪汪队》,我说很快就到我们了,只是翻开一些照片给她看,她边看边回忆,还笑了起来,没有再哭了,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不快。

可是等看完医生,拿完药,她再次跟我说,要看《汪汪队》,我说回去再看,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到家了。听到这句话,她生气蹲下不再走了,我再次强行把她抱上车,这次没有打她,她趴在后面伤心地哭起来,一直在哭,直到回到了小区。

一开始她不肯下车,我说:“你不下车,我就先回去了。”她下了车,又不肯走,我说我先回你后面来,等我走过马路,一回头,看到她泪眼婆娑地抱着路边的柱子,见我停下来等她,她慢慢走过了马路,跟我一起回了家。

到了家里,她还在生气,不肯进门,等我进去吃饭,我妈把饭端给她,她才在门口吃起来,后面又走进来了,她吃完了一整碗饭,看来肚子饿了,等她吃完饭,我拿药给她吃,她已经完全不生气了,很乖地吃完了所有的药。

后面她再说要看《汪汪队》,我就打开电视给她看了。等我去上班时,走到楼下,只看到儿子,没有看到她,希望她已经找到她的好朋友,能开心地玩一会儿,忘记今天所有的坏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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