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住宿地址距离镇政府并不院,中间只隔了两条街。丫丫一直不好意思问他住的地方。王文看了看憔悴的丫丫,脸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圈,欲言又止,最后只归结为一句:“你多保重!”然后就起身走了。丫丫站起来跟着他走到院门口,一直看他骑上自行车,然后慢慢变为一个黑点,最后一拐弯,黑点消失了。
丫丫这才怅然地回身,仍然坐到原来的凳子上,表面平静地继续裁制衣服,间或听到父亲的咳嗽声和低低的痛苦的哼哼声。她内心期待着王文的朋友能尽快把药寄过来,可是这表示她欠王文的永远也还不清了,就金钱这一项她就不知道该怎么还。她也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一直都是人家在为自己付出,从他教自己认识第一个字开始。
上次听村长说王文家是北京的,他最终会回北京吧,这个小地方哪能留得住他。
丫丫正想着心事,婆婆嘟囔着脸,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来,瞪了丫丫一眼,直接走到屋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丫丫被瞪的莫名其妙,这是生气了?
丫丫婆婆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光了,杯子砰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上,“丫丫,你想干啥?”
“娘,咋啦?出啥事了?”
“啥事?我问你,王文又来干啥,这咋还没完没了了……”婆婆的声音越来越高。
丫丫很着急,担心父亲听见了,“娘,咱出去说好吗?”
“为啥出去说,就在这说,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了……”。
丫丫急得快哭出来了。
“娘,求求你,咱出去说,行吗?待会把我爹吵醒了……”。
房间里传来了丫丫爹有气无力的声音,“就在这说吧,我也听听!”
丫丫赶紧去了房间里,无奈地说:“爹,没啥事,你躺着吧!”
丫丫婆婆的声音从堂屋里传来,“丫丫,没你这么做人的,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可是如果你做事地道,我也不会饶了你……”,婆婆显示出了当年的威力,丫丫一激灵,这才激起婆婆一直是个厉害的,这些年能够包容自己,是因为她看自己能干,能够支撑起这个家。可是如果自己触发到这个家的根本利益,婆婆绝对不是能容忍的。
丫丫看这形势,今天不在这个地方说清楚是不行了,婆婆的目的就是想让她爹也知道这事,给自己造成压力。
丫丫无奈,只能走回堂屋里,郑重地说道:“王老师之前从村长那儿听说了我爹的事情,他就帮着去向他的朋友打听,看有没有人知道治疗我爹病的药,这不他打听到了就来咱家和我说一声,他总共就在院子里也没坐多久就走了,我不知道你从谁那听到了什么,今天确实就这些事情!”
丫丫婆婆嗤了一声说:“我不管别的,我只想知道他凭什么对你这么上心,咱和人家非亲非故的,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你和黑子结婚都半年了,你俩还不住一起,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听到这里,丫丫的脸噌的变了色。对此,她不知道该从何辩解,说心里话?能说她就不愿意吗?不能!
丫丫低着头,鞋尖不停地磕着面前的一块地,地都被磕了一个小坑,这才继续说:“我只是觉得现在年龄还小,我想先做点事业出来!”
丫丫爹刚想开口说话就又咳了起来,抓起旁边的一个手帕捂住嘴,慢慢平息下来才说:“丫丫,你要听你婆婆的,她都是为了你好,你和黑子好好过日子,爹才能走得放心。我的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医生都说了治不好,我都知道了,你也不用瞒着我了。爹在临死前能和你生活一段时间,就已经满足了!”
他靠在墙上喘了半天才继续说:“你以后不要再找王老师了,人家在政府工作的,工作忙着呢,老麻烦人家不好!”
丫丫只能答应了父亲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