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白浅拔了箭,慢慢摊开纸条——明日午时,大佛寺。
苏茉尔凑上前,看了落款,疑惑道:“格格,是十四爷?”
白浅未作声,让苏茉尔取来蜡烛,烧了字条。“苏茉尔,明日一早替我先去姑姑那儿告个假,就说我身体好了,想去寺庙里上柱香。”
“格格,你自己和大福晋说去!”苏茉尔有些赌气道。
“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白浅转向苏茉尔,“我去,是担心遇上大汗。”
“遇上大汗又怎么了?”苏茉尔依旧是不服气。
“没怎么。”白浅坐下,静静的望着苏茉尔。格格眼中的落寂、无奈让她生疼;“格格,苏茉尔在愚钝,也看的出你不喜欢大汗,可是,可是你已经是大汗的人了。”苏茉尔悄悄看了白浅一眼,见她面容平静,才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再说,这十四爷,和我们非亲非故,上次还差点害你丢了性命,你就不怕,这次,他,他,他更没按好心。”
“都说完了?”白浅不置可否。
苏茉尔点头。
“那就听我的,按我说的去办。”苏茉尔明白自家格格的性子,决定的事,百牛也是拉不回,方才那翻话只是不吐不快。见却不了格格,她也只又认了,帮白浅铺了床,“格格,你先睡吧,明日我去就是。”
见苏茉尔退到屋外。“苏茉尔,”白浅急急的把她喊住,“谢谢你!”白浅看苏茉尔一脸茫然,冲她微微一笑:“我要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话虽如此,但注定无眠。
白浅吹灭屋内的蜡烛,显得窗外的月色更明。她记得在草原上,透过帐篷看月亮,看星星。那时,她莫名其妙的成了布尔布泰,就如她如今,被困在盛京,莫名其妙的成了皇太极的侧福晋。
“我到底是谁?”她喃喃道。这么多日子来,不是没想过。忽然,白浅的脑海中就冒出汉人的一句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诗?她心中疑惑,是布尔布泰还是白浅的记忆?如此越想越烦闷,辗转反侧,直到天色微朦,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醒来时,已日上三竿。苏茉尔早已备好马车,匆忙梳洗了一番,上到大佛寺时,正午的太阳照得晃眼。
“格格,十四爷把香客都遣走了。”苏茉尔扶着白浅跨进寺门,左右瞧了瞧,低声道:“看来,不仅是香客,连僧人都不见了。”白浅恩了一声,也没多言。皇家寺庙的气派自然与别的庙宇不同,单看建筑,前后三殿,巍然耸立。上次替姑姑礼佛,白浅不及细看,如今细细看来,才发觉这寺中的砖瓦皆是琉璃所筑,而正面三堵墙上所雕,恰是飞龙在天。“这是皇太极的手笔?”白浅问道。四下静得让苏茉尔心里发怵,哪料格格还有这份闲心。
“格格,我们走吧?”
“走?”白浅转头道,“不是还没见到十四爷吗?”
“还十四爷,格格,你看这儿,阴森森的,我们还是走吧!”苏茉尔拉了拉白浅的衣袖。
“苏茉尔,要不这样,你在外面等我,这副壁画看完,我们便走。”
“那,那我还是陪着格格。”苏茉尔正说着,忽然头顶上一阵声响,唬的她身子一跳。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乌鸦飞过。
白浅笑道:“看你,还没陪,到外面等着吧!”
苏茉尔缩着身子,看看白浅,又看看四周,怯怯的说:“那格格,我到外面等你,你可要快点呀!”
“好的好的。你放心去吧。”白浅安慰苏茉尔,看着她背影消失,才转过身,敛了笑容,冷然道:“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