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唐子安与白小平一家人正喝酒谈天,突然听到院里有人高喊, “小平兄在家吗?” 。
白小平忙起身去看,隔着玻璃窗一看院内之人,不由得大喜,原来是他啊,赶忙迎了出去, “老五你来啦,快来快来”, 挽着这位就进了北屋。
这位进了屋,立在当地给老太太打了个千儿,道, “老太太您近来可好,给您请安了。”
老太太见着他,也是大喜过望,道, “老五你可许久都没来了啊,怎么啦,难不成小平得罪你了,我这心里可一直惦记着你哪。”
这位老五忙作了个揖,道, "劳您牵挂,是我的不是,最近家里头忙,所以少来叨扰您了"。
唐子安看他的言谈举止,便知道他是旗人出身,且看这一身的做派,倒像是个世家弟子。
老五转眼看见桌面上还有一个生面孔,正要问,白小平忙道,“瞧我,忘了介绍了”,指着唐子安说,“这是我大学时的同学,如今也是报社的同仁,唐子安”,又指着老五对唐子安说,“子安,这可是京中鼎鼎大名的人物,金家五爷”。
金老五大笑道,“你几时叫过我五爷,这会儿倒这么叫起来”,说着,也对唐子安拱了拱手,“子安兄叫我老五就是了,什么人物不人物的,你别听小平胡诌。”
此时吴妈又搬了一张椅子,让老五坐下,又添了碗筷,老五一看今儿吃春饼,也很高兴,说吴妈烙的春饼可是一绝,我想着今儿是立春,说不定能饱饱口福,果然来的可是巧啊。吴妈听到这话,乐的眉开眼笑,说道,“还是老五会说话,你们先喝着,我再给你们烙热乎的去。”
席间加了一人,更是热闹,老五是场面上的人,知道的逸闻趣事不少,这酒一直喝到日头西落。
唐子安和老五看时候不早了,老太太也有了点倦色,便都告了辞,老太太还要挽留,两人都说实在是不早了,叨扰了半日,老五也说家里还有点事。白小平知道也不便久留,便送了两人出来。
金家的马车正停在门口,老五对唐子安说,子安兄,我送你一程,省的你雇车了。唐子安正要推辞,老五就说,“你就不必跟我客气了,你是小平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我帮得上忙的,找我便是。”
唐子安看老五说话豪爽,也喜欢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于是也不再推辞,遂上了车子,不一会儿就到了会馆门口。唐子安谢过,下了车,看车走远了,方才进了大门。
回到自己房中,相比于刚才在白小平家中的言笑晏晏,笑语盈盈,此时自己房中一片寂静,唐子安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失落,想起远在家乡的孀母弱弟,一时之间愁肠百结,对着孤灯枯坐了一阵,觉得无趣,便睡去了。
恍惚间,自己走出房门,天上冰轮皎然,清辉一片,忽见一个女子站在腊梅花下,穿着月白衣衫,身形窈窕,肤若凝脂,巧笑嫣然,一双眸子灿若寒星,目光流转处,落在自己身上,那笑意更浓。唐子安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更被眼前这女子的明艳动人所震慑,想开口说话,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女子转身要走,他刚想要追出去,不想脚下拌了一下,将欲摔倒,不由得哎呦一声,睁开了双眼,原来是南柯一梦。
唐子安摸过枕下的怀表,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凌晨三点一刻。回想刚才所梦之事,不禁哑然失笑,唐子安啊唐子安,你家事还未理清,怎么还惦记起男女之事了。遂把这念头强行抛在一边,倒头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