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H发病到不得不停止学业的那段时间,她才好像终于得到了家人的重视。从前她对我讲的,父母的如何忽略如何逼迫,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她说她父亲叫她“猪”。不是玩笑,不是任何可以赋予在这种动物上的褒义的成分,而是完全彻底的、残暴的、施加在自尊上的侮辱。
“他是真的觉得我是一头猪。”H说完,哭起来。泪水像那个男人亲手挂在她门前的珠帘一样挂在她的脸上,区别是她的珠帘一直往下跌,跌到地上、裤子上,摔碎或者变成一片深深的印痕。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默默地站着,愤怒的火时灭时燃。房间里花纹班驳的大理石地砖像一张张威严愤怒的脸,她捂着眼睛,好像可以避免被冷漠地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