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天突然换了脾气,刮起了一阵阴风,民工攥在手中和摊在裤裆中间的扑克牌,有那么几张很不友好地从路沿飞到天上再落到马路上。他从这个陌生的圈子身边经过,没有看到任何激烈的反应和怨言,只有面无表情爬满皱纹的老脸和叼在嘴角马上燃尽的烟蒂,少几张扑克牌并不是什么天塌地陷的事情。他们和他不一样,不是多愁善感的姑娘。
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二楼拐角处,发出咚咚咚的声响,急匆匆冒出一个高个子男人,行色匆匆如丧家之犬和过街老鼠,他发动停靠在路边的电动车驶向未知的南方,消失在远方的车流中,我知道他会在前方继续停留。什么时候开始,电瓶车成了一种象征混乱的标配。去年一个冬日的黄昏,他如幽灵一般反复穿梭在狭窄的黄泉路上。他记得一个光脚穿蓝色拖鞋的胖男人,裹着厚厚的棉服,在他面前张着臭嘴面向手机,一副恶心模样。他又未尝不是这样呢。晚上与一帮老男人的酒局,反倒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困惑:像他这样不走动的不到1%了?他不敢相信,何必给他下套呢!他让司机穿过十字路口停车,哪怕是一百米的距离他也等不了。他一副稳重的口气,给我点过来就行,一会儿我给你付款。这已经成了一种标准话术,他本是讨厌重复和标准的人,如今他也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屋内屋外的灯没有亮,门上方的摄像头也没发出红色的光线,看来事情有了变化。他不甘心地上前,用力拉了几下把手,门没有动静,里面也没有反应。难道三个夜晚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吗?日本、德国还是你想要去的澳大利亚?真真假假的世界,他宁愿相信一切都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