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
安恬什么都可以退让,就是不能答应司瑞这件事。
“我不会的,我可以学,我会努力的。不要撵我走。”
安恬抢过石头手里的东西,“不要收拾了!我不会走的!”
司瑞只好亲自过来,与安恬讲道理。
“叫石头带你到江南去,那里气候温和,就几个月,病好了,就回来。”
可是安恬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你骗人!你就是不想要我了!你不会去接我的!”
安恬干脆溜到了床底下,弄得衣裳都脏了,也不肯出来。
司瑞叹了口气,把杜涓唤进来。
“罢了,你去把城里所有的大夫都请来,谁能治好姑娘的病,重重有赏。”
杜涓心说主子你这也太惯着了吧?不是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可他也没多说什么,见司瑞已经俯身要把安恬从床底下拽出来,赶紧到城里找人去了。
“你呀!越大越不懂事。”
虽然嘴上责备着,却还是把小孩儿捞出来,轻轻抚慰着。
“来南扶州都三个月了吧?鼻子还是抽抽搭搭,叫我怎么放心呢?”
司瑞把安恬衣裳上沾着的灰尘轻轻掸掉,“这里穷乡僻壤,条件与京城时候大不如前,送你到江南去享福,等个三年五载的,我把这里都打理好了,自然会接你回来。”
安恬却紧紧环住了司瑞。
“是你说我也是晋王府的主人的,怎么又能赶我走呢!”
“谁赶了,我是送。”
司瑞反驳了一句,便不再提这事儿了,不愿意走就不走吧,其实他也舍不得。
“既然要留下,那就乖乖听话,要按时吃药。”
“好。”
安恬笃定地点头,还伸出手指和司瑞拉勾。
杜涓行动一向快,城里的郎中,但凡有点名声的,都被杜涓请来了。
司瑞扫视了一圈,瞧见了一抹淡青色的衣角,抬头往上看,果然,这里面竟然还藏着个熟人。
“骆清河?”司瑞唤了声。
骆清河背着诊箱从人堆里走出来,神色清朗,一脸的问心无愧,殊不知他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草民拜见晋王殿下。”
“你……”
司瑞还没有问,骆清河已经回了话。
“草民老家就在这里,此次回来,是探亲,谁知道可真巧,草民又要给王爷分忧了。”
分忧?
骆清河上次给他们提供的破案线索,根本没有什么用。
司瑞严重怀疑,那个买马钱子的带面纱的女子,根本就是骆清河编出来的!
“那可真是太巧了!”
司瑞不禁对这个和自己年纪的相仿的年轻人有了强烈的戒备心。
“王爷面色红润,不似病人之相。可是府中什么人病了?还是个挺重要的人吧?”
“大胆!王府之事,可是你能胡乱揣测的!”
杜涓高喝一声,想震慑住骆清河,骆清河却只是微微收敛笑意,退了一步,说:“王爷息怒,草民只是好奇罢了。”
“这般好奇,倒不知医术如何。”
司瑞将视线放到堂下,与众郎中说,“你们谁有本事,本王定会重金酬谢。”
骆清河却拦下了司瑞:“王爷,不用那么麻烦,我一个人就够了,他们可以回去了。”
司瑞没理他,这人脑瓜顶上就亮着“别有用心”的灯,他怎么还好意思在这儿得瑟!
众人一番问闻问切之后,安恬都被搅晕了。
各位郎中都在忙活开方子,又说是风寒未愈的,又说是儿时隐疾的,只有骆清河不动,他最后一个走到安恬身边,与安恬说:“姑娘可否将衣袖拉至肘部?”
“你做什么!”石头先挡在了安恬面前。
“小孩儿起开,这很重要。”
司瑞见骆清河执意为之,且面色凝重,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调侃劲儿,心里不禁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恬倒觉得没什么,将手肘亮出来,骆清河俯身仔细看,司瑞也忍不住凑过来看。
这一看,叫司瑞不禁头皮发麻。
只见安恬的小臂处,竟然生出了一个鲜红的印子,那印子不算大,只有拇指大小,形状却骇人,仔细一瞧,竟然像一只蝎子。
“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
司瑞急了。
他最近是忙些,可也没到疏忽安恬的地步。
这东西,前几日都还没有的!
“不知道,我以为是被虫子蛰了。”
安恬赶紧抽回胳膊,却被司瑞给拉住了,司瑞轻轻碰了下那块红印,哑着嗓子问:“疼吗?”
“一点感觉都没有。”安恬没撒谎,可是安恬似乎更生气了。
“姑娘近来可是全身乏力,头晕目眩,耳鸣鼻塞?”
安恬微微点头。
“还很困?对不对?一日能睡上七、八个时辰?”
“差不多,我以前也这样的。”
骆清河眉头都皱起来,他与司瑞说:“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瑞袖下的手微微蜷起,幸得他没有把安恬送走,不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周围人都散了,安恬的困劲儿又来了,打了几个喷嚏,她缩进被子里,又呼呼大睡起来。
可房间之外,就没这么安生了。
“王爷见多识广,应该也猜到了吧?姑娘是中了毒。”
司瑞登时黑了脸,杜涓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他一直负责王府的守备,可姑娘却被下了毒,他们都浑然不知。看来这次他们这些侍卫都得挨罚。
骆清河拱手道:“王爷息怒,这毒中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依我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起码有两年了!”
“什么?!两年?”
两年?那时候安恬还是安国公府的千金小姐,怎么会被人下了毒,安国公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他带着安恬走南闯北近一年,他都没有发现异样!
“可那红印,前几日都没有的。”
“这正是草民最担心的地方,此毒凶险就在于此,它潜伏的时间很长,很难被察觉,一开始也不会有什么症状,只是中毒之人颇为嗜睡,而这红色蝎子印出现,就代表着毒素已经蔓延至全身,病人已经,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