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不是每一种方法都适合自己,但别人的成功总有我们可以借鉴的地方。
今天继续分享麦克林 · 杜克里夫的《天性教养:养育高情商、高技能、高自信的小孩》。
第14章 世界上最自信的孩子
在坦桑尼亚的第三天,我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向我展示了孩子们是多么地自立和善良,即使他们还很小。她也让我开始考虑我是否过多地干预了罗茜的生活,并在这个过程中让她变得更加焦虑和霸道。
那时,我和罗茜已经在哈扎家庭附近露营了几天。我们已经对这里的日常生活节奏有了基本的了解——非常缓慢的节奏,主要由两个元素组成:篝火和友谊。
每天都以一样的方式拉开帷幕。在黎明前,天空还是一片乳白色,星星还在闪烁,撒阿会走过我们的帐篷,爬到附近的一棵树上,砍下一段和我身体差不多大小的木头。他把木材带到一堆石头周围,生起早晨的篝火。
黎明的空气十分寒冷,几乎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罗茜和我只想待在我们的睡袋里取暖。但几分钟后,几个男人加入了撒阿的行列,围坐在篝火旁。他们轻声交谈,吸引了我和罗茜。“来吧,罗茜,”我说着,把我们的睡袋拉开,“我们去看看他们在聊什么。”我帮罗茜穿上一件毛衣,然后走向火堆,火堆正位于一棵我见过的最雄伟的树下。
每天早上,这些父亲都会在一棵巨大的千年猴面包树下坐上1小时。这棵古老的树有2层楼高,是大自然的奇迹。它看起来像一根插在山坡上的巨大的蜡烛。它光滑的褐红色树皮仿佛热蜡油一样往下滴。树顶上,绿色柔软的荚果在伸展的树枝上悬挂着,向哈扎人慷慨地提供礼物。猴面包树的果实中富含维生素和脂肪,为这些居民提供了全年所需的大部分热量,比任何其他单一的植物或动物都要多。
从我们所在山坡上看下去,可以看到下面山谷的壮观景色,那里有种植绿洋葱的农场和闪闪发光的咸水湖。我想:“这是一个休养的好地方。”每天早上都在这样的环境中醒来,一定有益于人的精神健康。
然后,我看到了山下的小路上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移动——一个小女孩。她沿着小路,翻越几块大石头,脑袋忽高忽低地起伏着。当她走近时,我看到她弓着背,驮着什么东西。
那个小女孩有着黑色的短发和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大约五六岁。她穿着一件红色的绒布夹克、一双灰色拖鞋和一条黑白条纹的裙子,恰好与撒阿短裤上的印花是一样的。她的肩膀上缠绕着一条印有花卉图案的宽布,宽布包裹着一个大约6个月大的婴儿,依偎在她的背后。
“那是我女儿。”撒阿借助大卫的口译说道。我向撒阿询问她的名字。
“贝莉。她背着的小婴儿也是我的孩子。”撒阿说着,手指向贝莉的后背。“啊,她背着弟弟。”我想。
贝莉在火堆旁边坐了下来,坐在我和她的父亲之间。近距离看着她,我才意识到我在这次旅行中已经见过她好几次了。过去几天,她一直在我们身边观察我们。她从未靠近我们身边1米以内,但我可以判断出她非常好奇。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罗茜。
今天,她似乎更勇敢了,像是想更多地了解我们。我给她一块从飞机上带下来的小蛋糕。“你想要吗?”我问。贝莉慢慢地接过蛋糕,看了看它,然后立刻撕下一小块,轻柔地放在她小弟弟的嘴里。婴儿也看了过来,对我微笑。
“哇,她好慷慨。”我想。然后,在接下来的5分钟里,贝莉把整个小蛋糕都喂给了她的弟弟,一点都没有留给自己。没有人要求她和弟弟分享,她完全是出于自愿这样做的。如此年幼的小人儿自愿做出的善良行为是那么美好,我几乎被感动得流泪了。罗茜会这么做吗?如果处在她那个年纪,我会这么做吗?即使现在,作为一个成年人,我会这么做吗?
而我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在与哈扎人相处期间,我将对善良和尊重有更多的了解。
哈扎人的一天以生火开始,也以生火结束。每晚日落后,撒阿和其他男人们聚在巨大的猴面包树下聊天、讲故事和唱歌。今晚的天空漆黑而清亮,我们甚至能看到银河系在东南地平线上隐约划出一道白色的刷痕。
第二天早上,罗茜和我起得有点晚。太阳已经升起,高高地挂在东边的山上,迅速温暖了清凉的空气。我们身边弥漫着烟雾和篝火的气息。
罗茜和我走下山坡,来到一家人的小屋前,发现几个母亲正在准备出去采集块茎。她们都穿着美丽的吊肩长裙,裙子上印着蓝底黄花、红底金叶、蓝红相间格子等一系列基本色构成的图案。
我们先坐在火堆旁聊了一会儿——反正没有什么急事,块茎也不会跑掉。我很快发现,这些女人只需要1~2个小时就能采集到她们需要的所有块茎。
然后,几个女人突然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尘,走向灌木丛。我牵起罗茜的手,跟在她们身后。我向右转头看了一眼,猜猜我看到了谁跑过来想要追上我们?是可爱的贝莉。她背上的婴儿不见了,我也没看到她妈妈和我们一起。“嗯……很有意思,”我想,“她一个人出来了。”
我们走了大约15分钟,直到其中一位名叫夸察察的女人停了下来,指着泥土里一个比25美分硬币还小的洞穴,说:“看到这里的土了吗?”夸察察说着,拉起她的红色长裙,以我见过最优雅的姿势跪在洞旁边。
夸察察拿着一根90厘米长的棍子在洞周围挖掘,棕色的土飞扬起来。贝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很快,夸察察挖出了一个大约60厘米长的沟壑。她停下来,用手势示意另一个女人,然后又在垂直方向上开始挖掘,形成了一个L形的沟壑。我完全被搞糊涂了。夸察察在做什么?
突然,一根白线出现在沟壑的后面,从棕色的土壤中伸出来。夸察察停下来,拉住那根线,一只白色的老鼠跑了出来!
“哈?”我惊叫着,完全震惊了。我本以为会找到一个块茎,但没想到是只老鼠。“你怎么知道它在地下?”我天真地问道。抓住地下的老鼠是我见过的最神奇的壮举之一。夸察察把老鼠交给了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与此同时,其他女人已经走到了附近的一棵树下,开始用锐利的木棒挖掘块茎。红色的像土豆一样的块茎堆在她们旁边。一位女士递给我一根棍子,向着地上的深沟做了一个手势。我接受邀请,跪在地上,试图模仿她们的动作。这些妈妈期望每个人都能帮助完成每项任务,即使是一个身材走形的记者。
我四处张望,寻找着贝莉的身影。她正在照看3个跟随我们从小屋里出来的孩子。她帮一个男孩系好鞋带,用鼻子亲吻另一个小孩,哄他停止哭泣。然后,贝莉开始给孩子们喂午餐。她拿起一个块茎,削好皮,然后递给孩子们。她又去采集了一些猴面包果实,拿起一块像甜瓜一样大小的石头,举过头顶,狠狠地砸在这些有着绿色绒面的果实上。嘭!果实破开,白色的果肉露了出来。贝莉把果肉递给孩子们。然后她走过来,把剩下的果肉递给了我和罗茜。白色的果肉有着太空冰激凌般的口感,还带有七喜汽水的酸味。
“天哪,小姑娘,”我想,“你好强大,好有责任感啊。”
几天后,罗茜和我又和这些女人碰面了。这次,我们去河边取水。路程并不轻松,我们必须在崎岖陡峭的地形上步行大约3千米。几乎所有的婴儿和幼儿都留在家里由年长的妇女照看,因为他们会成为负担。
罗茜和我一起前往,但她已经因为我们之前的运动而疲惫不堪,大部分时间都在我背上哭闹和抱怨。“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到啊?”或者“妈妈,还有多久?”
但贝莉不同,她把一个空水瓶绑在背上,也递给罗茜一个,然后和其他妇女一起朝着河边走去。同样地,这一次她的父母也没和我们一起来。独自一人的贝莉表现得非常独立、非常顽强。
徒步约1个小时后,我们看到了下面的峡谷。我们沿着陡峭的斜坡走下去,穿过干涸的河床,最终到达了水源地。年轻的妇女开始往水桶中舀水,贝莉和罗茜也一起帮忙。但5分钟后,我注意到贝莉离开了我们这个集体,开始攀爬河谷边上的悬崖。那里非常陡峭,大约有30米高。
“啊哈,”我想,“她终于开始玩耍和闲逛了。她在做些自己觉得好玩的事情。”
但是,哦,不是!
在山崖的顶端有一棵猴面包树,贝莉走到那棵树旁,开始收集营养丰富的果荚,将它们扔进一个巨大的银色碗里。
她没有在玩耍,她在采集!
回到家后,几个女人打开猴面包果荚,取出种子,用几块石头把种子磨成粉。她们将磨出的白色粉末与水混合,搅拌成厚厚的糊状物,然后倒入葫芦做成的小杯子里,分给每个人。这就是午餐。我尝了一口,味道非常好——酸爽可口。它看着也营养十分丰富。
我用视线寻找到了小贝莉。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腿伸直,脚踝交叉。她的表情平静,身体放松。因为她的勇气和行动,我们才有了这美味又有营养的猴面包糊。她独自爬上悬崖,采集果荚,从而让整个营地的居民都有东西吃。那一刻,我意识到贝莉有多么了不起。她不仅会照顾自己和小宝宝们,还帮助为整个营地的居民提供食物。她已经成为社区的重要贡献者,即使她还没有上幼儿园。她已经开始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她似乎没有被责任的重担压迫,相反,责任让她感觉良好。这让她充满信心,安然自得。
哈扎父母是如何教育她为社区做出贡献的?我猛然想起我的哈扎语名字“等一下”。我开始思考,也许那些父亲给我取这个名字,实际上是在教我有关育儿方面的知识。作为一个母亲,我是否需要等一下?
TEAM 3 焦虑和压力的古老解药
在坦桑尼亚时,我惊讶地发现当地的孩子们拥有如此大的自由。各个年龄段的孩子似乎可以去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说任何他们想说的话。
相比之下,罗茜的生活似乎被限制住了,甚至可以说被监禁了。她整天待在我们的公寓或学校里,她一直处于我、马特或她的老师的监管之下,她全程在不断地接收指令。
哈扎的孩子们甚至也拥有情感自由。如果一个孩子需要发脾气,那就让他发。没有人会走过去制止他们,没有人会告诉他们“冷静一下”,没有人会告诉他们应该有什么样的感受。尽管在最后,父母或其他孩子还是会安慰这个孩子,但没有人表现出任何紧迫感。
总体而言,狩猎采集社区非常重视个人自主决策的权利,也就是自我管理的权利。他们认为控制另一个人是有害的,这个理念构成了他们包括育儿方式在内的信仰体系的基石。
这种理念同样适用于孩子,他们可以随时决定自己的行动以及制订自己的日程。没有连续不断的外界帮助,没有人发出命令,没有人说教。父母没有那种无处不在的紧迫感,试图“占据”孩子的时间或“让他们忙碌起来”。相反,他们相信孩子能够——而且会——自己解决这一切。为什么要干预他们呢?
“不管是多大年纪的人,‘决定’另一个人应该做什么,都不在耶库安纳人关于行为的词汇之内,”珍·利德洛夫在她关于委内瑞拉耶库安纳部落的书中写道,“孩子的意愿是他自己的动力。”事实上,许多狩猎采集社区的父母都不会告诉孩子(或成年人)他们该做什么。这并不意味着父母不关心或不注意孩子在做什么。不,恰恰相反,他们确实在关注着孩子。他们从不同的角度看待育儿方式:他们相信孩子自己最懂得如何学习和成长。父母说的任何话,在大多数时候只会妨碍孩子的成长。
玛雅心理人类学家苏珊娜·加斯金斯说,“父母或其他照顾者会观察孩子是否安全,但孩子并不需要外界的刺激,孩子自己的计划也不会因别人的介入而改变。父母尊重1岁的孩子,他们认为孩子自己有合理的计划,他们的目标是帮助孩子实现它。”
这是本章最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
我妈妈不知道我从早到晚都到哪里去了,她似乎从来都不太关心这件事。她从来没有鼓励过我回家帮她收拾杂物或叠衣服。我也肯定没有想过要去帮她。我坐在7-11外面的马路沿上吃着热狗,从来没有想过明天早上要去买一些牛奶或麦片。我是独立的,这一点没错。但我并不自主——至少不像贝莉那样自主。
人们很容易混淆自主和独立这2个概念。在写这本书之前,我想当然地认为它们是一样的。但事实上,这2个概念有着不同的含义,这种区别对于理解狩猎采集者族群的父母如何培养如此自立和友善的孩子至关重要。这也是理解一种不涉及控制的育儿方式的关键,这种方式会让你与孩子合作,使你们之间的关系更融洽,帮你的孩子减轻焦虑。
这种差异在于连接性。独立意味着不需要或不受他人影响。一个独立的孩子就像一颗孤独的行星。他们失去了和他人的联系。他们对身边的家人或社区没有任何义务。反过来,家庭和社区对孩子也没有任何期望。独立的孩子就像城市里的流浪猫,只对自己负责,或者就像10岁的麦克林,在炎热的夏天赤脚跑来跑去。
坦桑尼亚的贝莉或尤卡坦的安吉拉并不是这样。
哈扎和玛雅的孩子与周围的许多人(无论老幼)都有很强的联系和很多义务。这些联系几乎存在于他们生活中的每时每刻。即使孩子们在村庄里骑自行车或在灌木丛中攀爬巨石,像我那样冒险,他们仍然与家庭和社区有着紧密的联系。这些孩子不是孤立的星球。他们属于太阳系,彼此环绕,感受和平衡着彼此的引力。
这些联系可以分为2种形式:对他人的责任和隐形的安全网。
让我们从前者开始讨论。
对他人的责任
哈扎的孩子们出去玩或者在营地闲逛时,他们确实拥有自由,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他们的父母在自由之上还添加了其他东西:期望孩子帮助家庭。
在和贝莉相处的所有时间里,我都能察觉到这些期望。首先,母亲和祖母们经常会叫她帮忙。她们会提出一些小要求,就像我们在前面学到的那样。“贝莉,去拿个碗。”一个祖母在使用石头砸破猴面包树种子后说。“贝莉,把宝宝抱过来。”一位母亲在她的宝宝开始哭泣需要哺乳时说。每当该去野外时,一个母亲或是一个年长的哥哥或姐姐会请贝莉携带一些东西(如柴火、水瓶)、采集某些东西(如猴面包树荚果)或者照顾某个人(如提提泰)。每当他们坐下来吃饭时,他们都期望贝莉不仅要与年幼的孩子分享食物,还要先把食物分给他们再自己吃。(事实上,社区中的父母们在贝莉还是婴儿时,就通过“练习、示范、认可”这一方式训练她这样做了。)
隐形的安全网
玛雅父母和哈扎父母不会简单地让孩子们离开家,然后交叉手指祈祷,希望孩子们会没事。相反,父母们建立了一种结构来保护他们的孩子。我认为这是一种隐形的安全网,因为孩子们在需要帮助之前并不知道这个安全网的存在。
首先,这些文化中的父母很少让年幼的孩子完全地独自一人。
因此,给孩子自主权并不意味着要牺牲安全。这只是意味着保持安静,不要阻碍孩子。这也意味着在一定距离外观察,让孩子有自主探索和学习的空间。如果孩子遇到了真正的危险,你会及时出现帮助他们。
欲速则不达。孩子天生爱学习、孩子天生爱劳动,被迫情况除外。
父母、老师等成人的不断管束与感受,才是伤害孩子学习力与人生积极性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