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再回首,非常感谢那些自己熬过的日子。如果人生的路需要翻过一座山又一座的山,才能走向坦途,那些熬过的日子就是翻过的一座座山。
熬过童年的母爱“缺失”
儿时记忆里母亲的存在是大娘替代了。
每次因为淘气被父亲责罚,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大娘。
当父母亲吵架的时候,会第一时间跑去告诉大娘。
被小伙伴欺负了,也总是拉着大娘去给出气。
十岁了还光屁股去河里洗完澡在大街上逛荡着玩,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躲在大娘家炕头上大声嚎哭,听大娘数落一言不发的父亲。
看到同龄的小伙伴在自己母亲身边撒娇,钻到大娘的怀里……
有记忆起的很长一段时间每一次伤心难过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大娘。甚至衣服破了个洞、头上生虱子都会想到让大娘来解决,更不要说留长头发早起找大娘梳头后去上学了。
童年母爱“缺失”,是大娘从出生看着长大的,用他数落父亲的话就是:她从小连口奶都没吃,你看她瘦地?你也能下手去打她?
最初能够得到的是大娘的怜爱,那就是母爱,曾一度以为大娘是我的娘。
童年就是在娘是亲娘还是大娘是亲娘的纠结中熬过来的。
熬过少年的叛逆懵懂
从六岁分家和父母亲、姐姐、妹妹去了新房子,就开始了和“家”的抗争,准确说是和母亲的抗争。
父亲的动辄呵斥和母亲的添油加醋,始终是惧怕又抗拒的。
在整个少年懵懂期,都是在和家抗争,从不敢怒不敢言到离家出走示威,到我行我素擅自决定跟随姨娘去东北,是自我意识膨胀的整个少年时期的最疯狂的举动。
也是这些疯狂举动,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中考失利踏入社会,开始了“命若蹭蹬,走来走去,步步踏空”的生活……
少年就是在懵懂中倔强的挣扎里熬过来的。
熬过成年的大起大落
除了一颗不安又不甘的心,成年后的就像一头受伤的狮子躲避着深林里的所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动物一样小心翼翼。只剩一颗不愿向任何人低下的头,倔强的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婚姻里的磕磕绊绊,硬着头皮熬着每一天,不堪忍受日日油盐芝麻谷子地琐碎,试图改变别人,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逃出了婚姻的羁绊,被社会狠狠教训着:不屑于合作伙伴的勾心斗角,直言招致排挤;不明人心难测,错信歹人被克扣工钱;总以为朗朗乾坤,却不知蝇营狗苟小人也会趁虚而入;马虎大意被社会垃圾敲诈……
绝望和倔强的较量成为生活的常态,慌不择路做了小生意,亏空后靠典当首饰和女儿度日……
躲在逼仄的小旅馆房间里,熬过了失语和误伤自己放弃挣扎的三天三夜,站在无人的星空下顿足捶胸,抱怨世界的不公……
一地鸡毛的日子,也没有忘记父亲给的教诲:不准干丢人的事。
从父亲那里领会到的所谓不丢人的事就是:诚实,善良,认真,黑白分明,嫉恶如仇,不认输。父亲没有说具体,只是在言行里以身作则。
也因此一段不为熟悉人们所知的经历里,偶尔的莽撞和荒唐举动都被视作不耻的“污点”,拉低着自己的价值感。
当一心一意开始为一个个陌生的爸爸妈妈们看护照顾他们的宝贝,得到最衷心感谢和认可,心中那个父亲眼里的好孩子再现。
经营托管12年的风生水起,补充了足够应对车祸生死边缘徘徊、家庭变故打击的能量。
一路跌跌撞撞,从没有忘记和自己的约定,山一程,水一程,也只为和自己的相逢……
成年后至天命之年临近,就是在自己给自己贴上又揭下来的一个个标签的筛选中,大悲大喜,起起落落地熬过来的。
熬来天命之年的释然
曾经以为那些不堪的经历只能和着眼泪咽下,成为生命里痛的呼吸都要调整姿势的过往。想摆脱却又如影随行在前半生的挣扎里,如芒刺在背。
落笔千万言,释然转瞬间,如天启般明了:人生不过三件事,何须万般纠结苦度日?
自己的事:吃好,喝好,睡好,把自己的身体和心情照顾好。发自己的光,不去吹灭别人的灯。允许自己做自己。
别人的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允许别人做别人。靠近的欢迎,离开的目送,不在同一个纬度不必强合。
老天的事:刮风下雨,日出日落,月缺月圆,星辰大海;成败得失,荣华富贵,生离死别……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山一程,水一程,每个人的一生注定有些日子是用来“熬”的,那是生活的滋味,你我品尝即可。
童年的母爱并未缺失,它只是用母亲的方式存在着;少年懵懂的挣扎是对爱的渴望,不过是爱的方式被自己定了格式,才走的一条弯路;成年的大起大落是自己颠簸在自己小小宇宙里的样子,只不过是没有冲破自己给自己的束缚;天命之年的柳暗花明是因为有了前半生的跌跌撞撞……
余生可以不必再熬,顺着过,随着走,任天高,随地阔,闲云野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