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宝在黑暗的小巷里穿行。一个多星期了,他把这几条幽静的小巷转熟了,哪里有坑洼哪里有电线杆都记得清楚。他在小巷里慢吞吞地行走,似乎漫无目的,似乎在等着谁,指尖暗红的烟头不时明灭。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轻轻的歌声从背后传来,王大宝竖起耳朵凝神静听,那歌声柔媚至极,在王大宝的心上轻轻地挠。鼻尖又闻到了那股扑鼻的香气,王大宝的脚下似有胶水粘住,挪不动了,他不敢转身,也不敢扭头看看,王大宝觉得自己好像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法。
那女人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忽然“啊哟”一声歪到了他肩膀上。王大宝浑身一僵,女人忙站直了,连声道:“对不起钱对不起!”王大宝僵硬着说没关系,女人走了两步就停住脚,痛苦地叫痛,懊恼地说:“怎么办,脚扭了。”王大宝鼓起勇气殷勤地问道:“你脚扭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女人看了看他,迟疑地说:“不要紧,我自己能行,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说着,掏出了手机打电话,电话嘟嘟地响了好几下才接,女人对着电话嗲嗲地说:“我脚扭了,好疼啊!”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女人说:“你就会说这些好听话,其实一点用都没有。也不用叫救护车,我知道我没有福气坐救护车,我自己回去好了。”说着就挂了电话,脱下高跟鞋,光着脚踩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往前走。
王大宝上前两步,说:“我、我送你回去!”
女人的住处就在旁边弄堂里,王大宝背着女人一口气上到二楼,女人住的也是一间小小的出租房,门一开,一股香风袭来,王大宝只见满屋子的粉色,窗上挂着轻薄的蕾丝窗帘,床上有粉色的蚊帐,床边的小圆桌上也铺着粉色的桌布,上面摆着一个小巧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束好看的玫瑰花。王大宝杵在门口不敢进去,女人倒很大方说:“大哥,麻烦好事做到底,将我放到床上。”王大宝红着脸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将女人小心地放到了床上。女人在床边坐好了,指了指靠墙的饮水机,笑着说:“大哥,我不方便,你自己倒杯水喝吧。”王大宝连声说不用,结结巴巴地问女人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女人说没有了,王大宝就结结巴巴地告辞要走,女人问他的名字和手机号码以便脚好了感谢王大宝,王大宝说自己没有手机,一点小事不用感谢,逃也似得转身走了。女人喊:“大哥,你帮我关一下门。”王大宝又回身替她轻轻把门关了。
王大宝走到大路上,灯光明亮,人潮如织,王大宝摸一把自己还在发热的脸,定了定神,在一个卖饮料的小店里买了一瓶廉价白酒。王大宝回到家,春花正蹲在走廊上洗衣服,见他回来了,说:“怎么去了这么久,哦,你又买酒了。”王大宝说:“看街上热闹,就多玩了一会。”王大宝进了屋,在小桌子边坐下,桌上还有一碗剩菜,用干净的空碗倒扣着防止苍蝇蚊子。王大宝看了看碗里的菜,又扣上碗,打开瓶盖闷闷地喝了两口酒,往身后的床上一躺,眼前浮现出女人妆容精致的脸蛋,鼻子上好像又闻到了阵阵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