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着急,偏偏遇到星期天凌晨出事,马上要找个人商量一下也不好找。虽然自动装置一定已向所领导报告了,但他们住得不近,最快也得二十分钟以后赶来,我现在就需要有人能帮我一下。杨老和林教授都好象有点不对头;事故的原因要尽快弄清楚;春春又不知是怎么回事。猛地想起,张长弓宿舍离这里很近,把他叫来!我立刻给他挂了个电话。
可是来得最快的是几个民警。他们东张西望地用热线摄像机、电子测试仪、全息照相,把实验室里外作了周详侦察记录。他们问这问那,可是杨老还是反复地说“春春没有了”,而到实验室问林教授的民警,耸着肩出来问我:
“这两位老同志是怎么回事?”
后来又来了市公安局的冯处长和陆分局长。那个冯处长以前见过,从他的眼光神态里还可以看出似乎我是在这里多管闲事,还说什么“一切问题由市公安局直接指挥、安排。”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指挥安排?反正我们所里出的事我是非管不可的。
张长弓也跟着赶来了。
三、画家杨木——张长弓的自述
“喂,张长弓吗?”这银铃般的声音我是不会听错的,是玲妹!五分钟后我已精神抖撤地跑出宿舍,三脚两步地往物理研究所跑去。
那几个神气活现的民警高低不让我进入物理研究所,不仅把我挡在警戒线外,还故意说:
“没什么热闹看。”
我拿出了记者证,再经过请示、批准等手续,终于让我进去了。看来一定出了大事,处长分局长都亲自出动了。
玲妹简单地把情况告诉了我,顿时感到实验室有一种神秘奇幻的气氛,很想进去看看清楚。可是玲妹让我先陪着杨老,说我是美术爱好者,与他有共同的语言,可以安定安定杨老的情绪再帮着了解些情况。她和冯处长还有其他人进实验室去了。
我久闻画家杨木的大名,但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和他见面。他现在目光呆滞,木然地对待我这个热情的崇拜者第一次诚挚和充满敬意地问候。只是望着自己手上的画夹,喃喃地说:“春春没有了!”
我正想找几句话安慰他,忽然他打开了画夹,用笔很快地勾划着。我在旁边看他画,看到他画了一幅很奇怪的画:像是一个姑娘在照镜子,但镜子里是一个黑姑娘。不,镜子象是一张照片的底片,这是什么意思?
实验室里忽然传来林教授的声音:
“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再来烦我!”
我望进去,看到冯处长正尴尬地站在林教授面前有点不知所措,而林教授说完又低头在电子计算机上紧张地运算着。冯处长毕竟是处长,他立刻镇定地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侦察人员继续工作,他自已在里面这儿看看,那儿模模,指点着需要收集信息及显微侦察的地方。我还看到玲妹不声不响地站在林教授身后,用心地看着她运算。
杨老似乎越画越起劲了,他一张张地画着,黑白的、彩色的,我是越来越糊涂了。因为他画的基本都是一样的,都画的是对称的两个姑娘,一个是一看就明白的姑娘画像,用的是一般都习惯的表现手法,而另一个就很古怪了,尽画成象照片底片那样的,由于色彩用得很怪,看起来颇有点“抽象画”的味道。但仔细捉摸就发现,色彩和线条都有着对称、对应关系,虚实也在画上对应着,颜色正好是相补的,如红一绿、黄一紫和橙一蓝……似乎在表示两者之间的对应关系。
刊登于1981年《科幻海洋》第一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