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合欢开放的季节,回家路上偶见几株还算高大的合欢树,忍不住上前仔细观赏,已有好多年没独自一人在静静的午后观赏一株开花的树
也许是昨夜雨疏风骤,地上满是落尽泥土的花梗,没有我想看到的繁花满树的样子。可是我依然自得,想起蒋勋给学生讲美育的时候说与其在课堂上听一个小时的美学讲座,不如现在一棵开满鲜花的树下感受两分钟。
抬头望花,几丝阳光透过树叶照过来,有树叶的影子。合欢的树叶呈羽状,跟高大笔直的杉树叶很相似,让人想起远古恐龙时期留下来的羽状化石。想起关于合欢的传说。
唐代韦庄在合欢里写到,虞舜南巡去不归,二妃相誓死江湄。空留万古得魂在,结作双葩合一枝。
江湄波涛,千年万载,合欢繁衍,几多春秋。相传虞舜南巡仓梧而死,其妃娥皇、女英遍寻湘江,终未寻见。二妃终日恸哭,泪尽滴血,血尽而死,遂为其神。后来,人们发现她们的精灵与虞舜的精灵“合二为一”,变成了合欢树。合欢树叶,昼开夜合,相亲相爱。自此,人们常以合欢表示忠贞不渝的爱情。
忘了第一次听说“合欢”是什么时候了,但第一次明白原来所谓的“合欢”就是老家人常说的“绒花”树的时候,有一种惊喜溢于言表。就好像坐在你对面的陌生人原来是你小时候的玩伴,一切美好的回忆由此开始。
上小学的路上,总会经过两株又高又大的树,那时不知叫什么名字,只是知道每年的夏季来临时会开出很多很多浅粉色的毛绒绒的小花,满树的,煞是好看。但那时,年龄小,个子小,在那两株又高又老的合欢树前显得更小。花开在高高的枝头,仰望而不可及。于是只能在树下捡飘落的残花,捡其中完好的,用鼻子轻轻嗅嗅,一股清香,握一束在手,高高兴兴去上学。这是我最早接触的合欢。当时,她只是一种花,一种好看又好闻的花。
高考复习那年,去外地学校。一天晚饭后,和好友去学校周边散步,放松被高考压抑的心情。在围墙周围发现了几株合欢树,好像是新栽不久,细细的树干,开了极多弱弱的粉色花。两个女孩子在树下看入迷了,十几岁的心境如花一样纯,伤感去得快,高兴来的也快。闲来读李渔的《闲情偶记》说合欢是益人性情之物,谁见到此花都会从生气转为高兴,甚至会破涕为笑。才明白,此花是真的有这种效用。
如今,此花又开。树下的人却不是从前的她。再经过时,这些情景便如老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来。我对树花并没有研究,但她这名字却听起来挺美,忍不住又仰首凝视。花依旧是绒绒的,像个娇弱温婉的女子,粉粉的,不禁一握,盈盈笑着。
合欢花象征永远恩爱,两两相对,是夫妻好合的象征。于是有个心愿,再待合欢开时,携着他来到合欢树下,许下一个爱的誓言。
我想记忆生活里每一片时光,每一片色彩,每一段声音,每种细微不可察觉的气味。我想把它们一一折叠起来,一一收存在记忆的角落。 --蒋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