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作品竟有如此多的书名,我想,这在整个文学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吧!作品的书名,一般来说可以体现作者在创作过程中一个主题的构思,以及从作品内容中提炼一个核心的主旨。因此,我不认为这只是作者的随意之举,而是通过这些不同的书名,试着去探讨它们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联性,分析作者是否会通过这种关联性赋予不同书名特定的涵义。同时也借此窥探作者在创作思路上的一些蛛丝马迹。
《红楼梦》的书名分别有:
《红楼梦》——总其全部之名。
《风月宝鉴》——戒妄动风月之情。
《石头记》——自譬石头所记之事。
《金陵十二钗》——系金陵十二女子。
《情僧录》——改《石头记》而名之。
首先分析前三个书名:《风月宝鉴》、《红楼梦》和《石头记》,我们来看它们之间究竟存在什么样的关联。先说三个书名各自在小说中的出处。
《风月宝鉴》的出处在小说的第十二回,“贾天祥正照风月鉴”。贾瑞被凤姐几番戏弄羞辱之后,得了一身的相思病,此时正病得奄奄一息,恰好来了一个跛足道人,从褡裢中拿出一面镜子,上面镌刻有“风月宝鉴”四个字。道人离开时,一再嘱咐贾瑞,只可照这镜子的背面,你的病自然就会好起来,但切忌,千万不要照镜子的正面。于是,风月鉴就有着正面和背面的区分。
《红楼梦》的出处是小说的第五回,“开生面梦演红楼梦”。宝玉在秦可卿的房间睡午觉,渐渐地入梦,来到了太虚幻境,受到警幻仙姑热情的款待,先是请他饮灵酒、品仙茗,带他到薄命司看簿籍,又邀他欣赏新创制的红楼梦十二曲,最后又将自己的妹妹兼美许配给他。
宝玉在梦中来到太虚幻境,以及在太虚幻境的这一番游历,令小说具有梦与幻交织在一起的梦幻色彩。同时,通过观看欣赏了上演的这一出红楼梦十二支歌舞,为小说镀了一层具有演绎性的传奇色彩。因此,梦幻与演绎共同构成了《红楼梦》书名所寓意的实质,即《红楼梦》具有“梦演”的属性。
《石头记》的出处是小说的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而《石头记》本身就是“自譬石头所记之事。”这里的“自譬”,是指脂砚斋将自己比喻为石头;而“所记之事”,是指小说的第一回中,一僧一道来到大荒山青埂峰下,将石头幻化成一块通灵玉,携它来到尘世走了一遭,经历了世间的一番悲欢离合与世态炎凉之后,仍复归青埂峰,还原石头的真貌,而石头所经历的这一段故事就刻在石头的身上。石头即是脂砚斋的一个自喻,那么,石头“所记之事”就是脂砚斋所经历的往事,脂砚斋又是曹頫的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