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儿童的启蒙书籍有“三百千千”之说,指的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四本书。我们在《红楼梦》等书里,也看到过书中人物用《千家诗》做文字游戏,可见《千家诗》的影响之大。
《千家诗》是由七言体的《千家诗》(全是七言绝句和七言律诗,相传为南宋谢枋得编)与《五言千家诗》(明末清初的王相编)合起来组成的。全书一共涉及122位诗人,共226首诗,分为4卷:七绝(94首)、七律(48首)、五绝(39首)、五律(45首)。《千家诗》之所以成为启蒙读本,原因之一就是它收录的都是短诗(最长的是七律,正文也不过56字),适合孩子们读。
《千家诗》每一卷都是以四季节令为顺序的,也就是从春天开始。全书第一首选的是北宋大儒程颢(1032-1085)《春日偶成》(一作《偶成》)。
程颢是北宋著名的理学家,和他的弟弟程颐一起奠定了理学的基础,世称“二程”,他们的学说后来被朱熹发扬,世称“程朱理学”。程颢虽然也被称为理学大师,但其实他开导了后世心学,冯友兰先生在《中国哲学简史》里说——
新儒家接着分成两个主要的学派,真是喜人的巧合,这两个学派竟是兄弟二人开创的。他们号称“二程”。弟弟程颐(1033—1108)开创的学派,由朱熹(1130—1200)完成,称为“程朱学派”,或“理学”。哥哥程颢(1032—1085)开创的另一个学派,由陆九渊(1139—1193)继续,王守仁(1473—1529)完成,称为“陆王学派”,或“心学”。在“二程”的时代,还没有充分认识这两个学派不同的意义,但是到了朱熹和陆九渊,就开始了一场大论战,一直继续到今天。
程颢不仅是理学宗师,写的诗也很好。《千家诗》里一共有5首程颢的诗,《春日偶成》是第1首,全诗如下——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偶成”的意思是“偶然形成”,这首诗是在一个春日里随手写的,从诗中可以看出诗人对平淡境界的追求。
在一个云淡风轻的春日,将近中午的时候,诗人穿行于红花绿柳之中,来到了河边。旁人不理解诗人内心的快乐,还以为他在学年轻人偷闲玩乐呢。
风和日丽,万紫千红。春天多么美!身处这样的情景,怎么会不快乐呢?旁人的误解,更反衬出诗人的快乐。
诗人这时候大概已经不再是少年了,但对于大自然的美景,他还是有充分的感受。诗中表现出的率真,可以看出诗人心态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