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千古神方》 第二十一章，舌战群儒
阚敬邈知道这书影响大了，会帮助很多人了解中医药，接受中医药，支持中医药，会有更多人因为选择中医药，免受开膛破肚之苦，锯腿截肢之灾，但也肯定会让那些想把中医药置于死地的专家学者和高层医药界的狗头军师恼羞成怒，疯狂反扑。为了应对不测，他翻了许多资料，引经据典地准备了一篇大材料。
果然不出所料，反扑来了。蕲城医科大学决定牵头举办“第一届全国医药高层论坛”，特邀没有博士教授头衔的阚敬邈参加，并请他做重点发言。
阚敬邈看过邀请函才知道，这次论坛不仅邀请了全国知名医药院校、知名医院的知名专家教授，而且还邀请了国家教育部卫生部的领导和顾问，邀请函后面盖着论坛组委会和蕲城医科大学的公章，还有组委会主任徐云立的亲笔签名。阚敬邈明白，这是高敬文那部《神医妙方》产生的反弹，一些反对中医药的人是想借举办高层论坛向中医药发起挑战。怕是没有用的，躲避是没有自信的表现。阚敬邈决定接受挑战，于是就把他准备的那篇论文按时送给了徐云立。
阚敬邈从蕲城医科大学回来，高敬文正站他诊室前东张西望，看见他就说：“阚院长你忙什么去了，我等你半天了。”阚敬邈连忙开门，把他让进屋泡杯茶递过去问：“找我有事？”高敬文说：“昨天中医学院的文学社请我去办讲座，我从那得到一个重要消息。”阚敬邈问：“什么重要消息？”高敬文说：“徐云立要牵头办什么全国医药高层论坛。”阚敬邈说：“我已经收到邀请，论文也送给他了。”高敬文说：“我看他们这个高层论坛来者不善，是冲我那《神医妙方》来的，也是冲你这全国名中医来的。”阚敬邈说：“更是冲中医药来的。”高敬文说：“你不该这么早把论文给他。”阚敬邈问：“为什么？”高敬文说：“这么早给他，他就有时间研究，到时候会精准攻击你的薄弱之处。”
阚敬邈若有所思地点下头，说：“让他们攻击吧，怕是怕不了的。”“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就你当年写的三篇文章，就能让他们无懈可击，而且碰得头破血流，”高敬文说，“我已经跟中医学院商量过，到时候他们会派不少人去旁听，为你呐喊助威。到时候我也去，只要有机会开火，我一发炮弹就能把他们炸得人仰马翻。”阚敬邈说：“有你在，有中医学院的老师学生在，我就更有底气了。”
阚敬邈一进论坛现场，就感到了这次活动的隆重和高规格。听众席前排坐了好几十名专家学者，后面坐满上千名蕲城医科大学的师生，主席台上坐着卫生部的陈丙先部长，本省分管卫生工作的崔副省长，省卫生厅厅长和全国十所著名医药研究院和医科大学的校长及卫生部的高级顾问。蕲城市委书记赵元启也坐在上面。
阚敬邈看到发言程序，知道他被安排第一个发言，心想这是想先树个靶子，让专家们攻击吧？于是就连忙掏出自己的论文做准备。其实他根本用不着紧张，他很清楚，他的望闻问切炉火纯青，这些博士教授虽然头衔吓人，都有一套一套的高深理论，都是离开医学检验器械检查看不了病的草包饭桶。
先是陈部长致词祝贺，接着是副省长致欢迎词。徐云立宣布发言交流开始，请著名中医专家、蕲城中医院院长阚敬邈发言。阚敬邈连忙拿着稿子向发言席上走，却听徐云立又说：“发言期间可以互动，提问质疑争论都可以。”
果然是要树一个靶子，让专家们轮番攻击。阚敬邈想，受到挑战甚至围攻是难免了，我可要稳定阵脚，不能乱了方寸。于是，他稳定一下的情绪，才从容地开始发言。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刚讲了一段中医文化的特点、优势和发展中医药的重要性，卫生部的高级顾问郭子谦就突然打断他，严厉地质问：“有本叫《神医妙方》的书，宣传中医药文化的神奇，暗示反对中医药的都没有好下场，其中还提到了孙中山、陈独秀、鲁讯。这些材料是不是你向作者提供的？”阚敬邈说：“是，这些资料都是公开的，网上都有，我不提供人家也能查到。”郭子谦说：“孙中山是中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先行者，陈独秀是我们党的创始人之一，鲁讯是中国文化的旗帜，你让作家这样贬低他们，这可是严肃的政治问题……”
“这是业务论坛，不要谈什么政治问题，”陈丙先部长严肃地打断他说，“请大家只谈医学问题，不要上纲上线，乱扣帽子。”阚敬邈心里热了下，感激地冲他点点头，说：“郭顾向这帽子也太大了点，扣在我这小人物脑袋上，不大合尺寸。浪费了哈！”
阚敬邈这句看似调侃的话，引起听众席上一阵哄笑和掌声。
阚敬邈扭头看一下郭子谦，又说：“郭顾问，我这可不是贬低大人物。孙中山、陈独秀反中医，史书都有记载，也有他们自己的文章为证。鲁讯先生对中医的批评，原话就在他的《呐喊.自序》和《父亲的病》两篇文章里。郭顾问不妨看一看鲁讯的著作，了解一下他是不是这样说的。您既然这么推崇他，不会不读他的书吗？”
郭子谦哑口无言，扭头看了下坐在身边的长江医科大学校长，著名医学专家刘奇峰。刘奇峰见卫生部的大顾问向自己求援，连抓过话筒，向阚敬邈发问：“你向《神医妙方》提供的病例，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怎么可信，说的那么神乎其神，都是杜撰的吧？”
“我就是作者高敬文，”高敬文在旁听席上大声说，“我也是阚院长治好的晚期肝癌病人。这也是我写《神医妙方》的动因。郭大顾问，刘大校长，当初如果是你们二位给我治病，我不光写不成这本书，跟二位说句话，恐怕也要到地狱去。对不对？”
刘奇峰扭头看看他们的同行，问高敬文：“你举的那些只是个例吧，怎么能下神医妙方的结论？”高敬文说：“你能创几个这种个例吗？如果阚敬邈先生用中医药治好那么多重病是个例，你们用新特西医药，用开肠破肚截肢换器官，治死成千上万人，让成千上万个家庭家破人亡，应当不是个例了吧。你们说，阚敬邈先生这些病例，是不是已经为你们高超西医术的反证？”
主席台上的专家一齐愣住了。高敬文又说：“我给各位两个关于中医药的信息，一个是国内的，有一些人在上海成立一个所谓的反中医联盟，其中四名反中医骨干人物，就在今天的主席台上。有媒体报道，你们正在网上征集反中医签名，想靠网络水军的力量，置中医药于死地；另一个是国外的，韩国人抢着中医药申遗，日本人偷抢中医药方，生产汉方药占领国际市场，美国人为9000家中医馆开绿灯，还把针灸术引进了军队。我想请教各位反中医的专家，外国人是不是不讲科学，比起外国人，你们是不是愚蠢？”
阚敬邈担心高敬文火药太浓，连忙接着说：“我回答刘校长的问题。其实，刘教授这个问题我50年前就已经回答过了。我这有当年报纸的复印件，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拿去看。至于中医药好不好，能不能治病，专家认不认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病人，像高作家那样有接受中医药治疗经历的病人认可。是杜撰还是真实，当事人最清楚。我那些病例中的当事人，不光有作家高敬文先生，还有一个就在主席台上，是真实的还是杜撰的，他最有发言权。”
“阚敬邈院长说的是我，”赵元启抓过话筒说，“我叫赵元启，是当年龙脊山游击纵队的政委。日军投降前夕，国民党反动派向我们发动突然袭击，我右胸受了贯穿性枪伤。是不是徐院长？”徐云立怔了下回答：“是的，有这回事。”
赵元启接着说：“当时他，徐云立同志是我的卫生队长，部队缺医少药，对我的贯通性枪伤束手无策。是阚敬邈先生用他的秘制无敌膏和神方复元茶让我起死回生，不仅枪伤很快治愈，而很快恢复了元气，重返战场！”
会场暴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
赵元启接着说：“淮海决战前夕，我患了肺病，放在现在就是肺癌，是不治之症，部队军医当然无能为力，连大城市的大医院也治不了，又是阚敬邈先生用他的神方清肺排瘀汤，把我从阎王殿前拉回来，使我没在战略决战中缺席。要我说，正如那本书名，阚院长和他的神奇药方，就是神医妙方！”
会场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台上台下的专家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我提个问题，”掌声一落，黄河医科大学校长高潮汛博士站起来说，“近几年来，陆续发现了含有马兜铃成份的中草药，对人体产生毒性。阚先生，你说中医药救人救了千年，中国人口发展到14亿，中医药功不可没。是吧？”阚敬邈说：“这话我是跟高敬文先生说过，但我把数字说少了。应当说，如果没有实行30多年的计划生育，现在全国人口可能已经发展到20亿。”高潮汛问：“中医药有毒性你承认吗？”阚敬邈说：“不是中医药有毒性，是个别中药材有毒副作用，比如您说的马兜铃成分。”高潮汛好像突然抓住了把柄，提高声音说：“既然有毒副作用，怎么能说中医药不害人？”
“我再说一遍，不是中医药，是个别中医材。就像西药链霉素造成那么多孩子聋哑，你会因此认为西医药害人吗？”阚敬邈反问，“中医药跟西医药一样，毒副作用也是逐步发现的。药品的毒副作用，一般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使用不当，比如砒霜也有毒，用好了是药，用不好是毒，良医用了是药，庸医用了是毒，中医中药如此，西医药何尝不是如此？”
台下的师生席上议论纷纷，有人大声回答：“是！”
阚敬邈接着说：“第二种是明知某种药有毒副作用，但疗效明显，暂无其它药可替代而不得不用。普通百姓都知道是药三分毒，但为了治病还是要吃药，为什么？为了活命。还有，某种中药材或某种西药品，明知用了会产生毒副作用，但不用病人只有死路一条，两害相比取其轻，用才是上策。各位专家学者、博士教授，碰到这类药你们用还是不用？”
高潮汛哑口无言，师生席上却有许多人回答：“用！”“都在用！”
阚敬邈继续说：“对毒副作用有一个逐步发现、确认和替代的过程。比如含马兜铃成分的中药材和链霉素等西药的毒副作用，都是临床应用好久发现的。一些中草材被宣布慎用，链霉素等西药被淘汰，代之以更安全更有效的新药，中医药西医药莫不如此，高博士您说是不是？”
听众席上师生一齐喊：“是！”阚敬邈盯住高潮汛问：“高博士，你认为呢？”高潮汛两腮鼓了鼓，不吭气。
海河医科大学校长林道中博士站起来问阚敬邈：“阚先生，近几年好几个明星先后因患癌症去世，还有不少高级干部医疗条件那么优越，也都患癌症去世了。请问阚院长，既然中医药即么神奇，为什么没能帮他们起死回生？”
“我想反问一句林博士，你们把某些治癌西医技术和新特西药推崇成神，你们为什么不用所谓的新技术、新特药让他们起死回生？”阚敬邈见他呆若木鸡，接着说，“我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些明星，哪些高干，也不知道他在哪所医院治疗的。如果他们是治死的，是中医治死的，还是西医治死的。”
林道中不回答，会场一片安静。“我还想问问您，这些死者，哪个接受过中医药治疗，哪个用了我的阚氏秘方和中医界传说中的神仙方？”阚敬邈见无人应答，接着说，“据我所知，这些死去的大明星、大人物，还有千千万万都百姓，大都用了你们所谓的特效西药，大都接受了你们这些专家开膛破肚的大手术。要我说，癌症患者之所以死亡率高，其中一半是被你们所谓恶性肿瘤的诊断吓死的，一半是让你们这些所谓的医疗专家滥用不规范手段治死的！”
会场短暂的沉静后一阵轰动，有人鼓掌，有人交头接耳地议论，也有人怒吼拍桌子着向阚敬邈抗议。
“我也来提个问题，”北方医药科学研究院院长胡同宇博士站起来，“请问阚院长，《神医妙方》的作者吹嘘说，你的望闻问切，非常神奇，把你所谓的神仙方吹成了太上老君的仙丹……”
“你弄错了胡博士，不是太上老君的仙丹，而是铁拐李的仙丹。铁拐李的仙丹是什么？中药丸，”阚敬邈说，“我没有火眼金晴，也不能像孙悟空那样，变只小虫钻到病人肚子去看个究竟，但我凭望闻问切就能看出他有没有病，有什么病，病灶在哪里，什么病因，病到什么程度了，用自己配制的药丸就能把病治好。在座的都是大专家大学者、博士教授，请问，离开了这仪器那设备，这检验那化验，你们谁能看得了病，离开药品说明书，你们谁知道怎样用药，谁治得了病？”
徐云立见他说的越理直气壮，专家们无言答对，无奈地摇摇头，犹豫一下说：“阚院长您是全国名中医，应当比那些中医生更善于望闻问切，您看我有没有病，什么病，病到什么程度了？”
会场出现一阵骚动，一齐把目光投向阚敬邈，看他如何应对。
“这我还真要望闻问切，”阚敬邈对他审视一会儿，又走过去摸一下他脉说，“你还真有病，虽然现在还好，但肺部正在病变，两年之内必得肺结，也就是西医说的肺纤维化，如果不接受中医治疗，你将最迟在三年后，因呼吸困难而活活憋死。”徐云立哈哈大笑：“我刚做过磁共振检查，肺好着呢！”“那你为什么去做肺部磁共振？是有不适的感觉吧，”阚敬邈十分肯定地说，“你肺上已经开始病变，并且有了反应。三年内，或许不要三年你必定发病，不信就等着看！”
会场又一次刮起掌声风暴。云立打个哆嗦，愣住了。
台上台下的专家教授，一齐把目光投向徐云立，希望他能扭转形势，体面地结束这一回合的论战。徐云立觉得这样互动下去，不会有他希望的结果，于是宣布：“互动暂停，请阚敬邈先生继续发言。”
阚敬邈一口气把稿子念完，最后信心满满地说：“从蕲城中医学院这些娃娃的掌声，我有理由相信，中医药会有美好前景，也会为更多人接受；从韩国人抢着中医药申遗，日本人偷抢中医药方，美国人为九千家中医馆开绿灯，还把针灸术引进军队，我有信心认为，中医药会受到全世界的欢迎，我更相信，我们的政府会更加重视中医药，中医药的春天很快就会到来！”
阚敬邈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下讲台，师生们蜂拥而上，争着跟他握手合影。
赵元启从主席台上跑下来，紧紧抱住他，激动地说：“精彩，太精彩了！阚院长你为咱蕲城长志气了，为中医药争光了！”
论坛活动结束，阚敬邈刚回单位上班，赵元启陪同陈丙先部长和崔副省长到中医院视察来了。陈部长一把握住他的手说：“阚院长您演了一出精彩的《舌战群儒》啊！”阚敬邈不好意思地说：“我是被逼上梁山的。我的发言是不是太狂妄了！”陈部长说：“没有，一点也不狂妄，我只觉得那位高作家火力有点猛。我们理直气壮地弘扬中医药文化，也欢迎西医药，推动中国医疗事业全面发展进步嘛！”阚敬邈忙说：“说的好，谢谢领导对中医药的关心支持。”
“关心支持要来点实在的是吧？”陈部长爽朗地笑着说，“国家卫生部将对口支持你们蕲城中医院一笔新药研发资金，一批医疗设备。CT机、核磁共振什么的，一样支持你们一台，再给你们几件检测检验设备。”阚敬邈快说：“谢谢部长。不过，我觉得中医诊病就是望闻问切，不大赞成这机那机检查，像西医那样离开机子看不了病，不就把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弄丢了，还要中医生干什么？”陈部长说：“阚院长您的望闻问切十拿十稳，这我相信，可你的其他医生呢？有这些设备辅助诊疗也是好的，医改照这样改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中医药会被挤压到没有空间，你的中医院要靠这些设备吃饭呢。”阚敬邈还想说什么，赵元启轻轻捅了下他：“阚院长您给陈部长摸摸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