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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正月初五,不经意间,我们已经跨过了“年”的门槛,踏上了新岁的征程。听着外面稀疏的鞭炮声,我不由回想起小时候过年的情景。
那时,年的气息来得特别早,大约在刚进入腊月,人们就开始为过年而作准备。而我对过年的盼望则是从一双新棉布鞋开始的。
那是个提倡"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的年代,经济上的拮据使人们一年四季难得穿上一件新 衣服,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大人才肯咬咬牙,为每个孩 子添上一身自己亲手缝制的粗布衣裳。
我家里因为孩子较多,母亲每年动手都要比别人 早。总是在新棉花下来没多久,她就开始抽空为我们做新鞋。这时,我便知道,要过年了,于是,对新衣服的渴望和对新年的憧憬也在那一刻注入了我幼小的心灵。
进入腊月后的日子是极其忙碌的。二十三,扫房,二十四,蒸馒头,二十五,煮麻花……大人们白天黑夜都有忙不完的活,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晰地记得母亲就着微弱的烛光为我们赶制新衣的样子。而我们这些小淘气总是跑来跑去地给大人帮点小忙,然后换上一根麻花或者几块煮熟的肉块,要知道,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
除夕之夜,是最令人激动的,我们每个人都抱着自己的新衣服看了又看,舍不得放下,最后总是要在大人的呵斥声中,极不情愿地把衣服压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去睡觉。
在劈哩啪啦的鞭炮声中,我们睁开了惺松的睡眼,不等大人催促,就飞快地穿好了衣服,这时也就是五点钟左右吧,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母亲为我们端上了新年的第一顿饭,这是一道让我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回味无穷的美餐﹣﹣羊肉饺子。这时,我们还不能吃,要跟着父亲去拜祭土地爷、财神爷、灶王爷等各路神仙和自家的老祖先,过年了嘛,也邀请他们回家来团圆一下。
吃完饭,天刚微微发亮,我们就已踏着厚厚的积雪(那时候几乎每到过年时就要下雪)去给本家的长辈拜年了。拜年是要磕头的。每到一家,先要跪在祖先的牌位下磕上三个,再给长辈磕,一边磕一边还要喊"二叔,我给您磕头啦""三婶,我给你磕头了",磕完了,站起来,条件好的长辈就拿出一角或两角的新钱,而条件不好的呢,则抓上一把自家产的花生,自己做的柿饼往我们口袋里塞。我们欢欢喜喜地接过新钱,撒腿就往外跑,要知道街上的糖葫芦已让我们馋了好长时间了。
一家一家地转完,也就是八、九点钟,这时,父亲早已备好了牛车,母亲给车上铺上麦秆和干净的褥子,我们全家去给十里外的姥姥拜年。
一路上,到处是欢天喜地的人们,到处是"过年好"的问候。我们坐在颠簸的牛车里,数着口袋里的压岁钱,正美滋滋地计划着是买个糖人玩还是再买串糖葫芦解馋,就听母亲说话了:"都把钱给我。"喜悦在刹那间便没了踪影……
年在每天的串亲访友中匆匆而过,年在我们的嬉笑玩耍中悄悄流逝,当我们恋恋不舍地脱下新衣服回到学校时,过年所带来的欢乐与满足也一点点地离我们而去,留下的是我们对下一次过年的渴望与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