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文良在乡上和郊区办公楼碰了两鼻子灰后得出一个结论——向上努力无效,唯有发动群众力量共同守卫家园了,所以他紧锣密鼓地安排起来。至于这场硬仗的见证者,便是文中的“我”,——蒋红根的同学,受邀去塘西“看热闹”。应该说这是全民性质的活动,场面不小,所以,接下来我把苏童的视角捋一捋,看看人家是怎样写的。
既然是投塘,咸水塘必然是中心。所以,视角是从这里开始的。
三三两两的塘西人沿着咸水塘的岸坡站着,一直延伸到蒋家祠堂旁边。如果不是时值暮春,咸水塘地区依然风寒水冷,你会误以为那是塘西人集体沐浴的节日……
这两句写出了蒋文良的部署工作是行之有效的,营造出一副箭在弦上的场景,只待某个号令了。
然后,文中借由“我”的眼将参与者也一一带出:有祖孙三代的,也有老人带着孩子的。还有几个已经脱了鞋子几乎站在水里,做出准备投塘的姿态,和这种慷慨不匹配的则是他们鬼鬼祟祟的表情。他们不时往路上张望,再向塘西村的方向看看,似乎是一群演员正焦灼地等着开幕的铃声。
看到此景,“我”发问了,他们在等什么?蒋红根解释说,等领导来了他们才会往塘里走。至于什么时候领导会来,他也不知道。但是,他进一步解释,蒋家祠堂屋顶的那棵树下正“埋伏”着他爹呢,要是领导来了,那棵树就会被挂上一面红旗,大家就可以行动了。
接着,“我”又问,那些人都会游泳吗?万一不会的话,会不会被淹死。对此,蒋文良其实也已经安排妥当了。他儿子说,目的是吓唬领导,谁真的会死?有些村民实在怕冷怕水的,自愿参与了上吊组,就在大柳树下。
很自然地,视觉转到了树下,另一群人进入视野。
远看,树上已经准备好的几个绳套,还有树下的几只板凳。
走到近处,看见了树下聚集的村民,其中老人们都穿着寿衣。虽然年代不同,款式、图案与布料也不同,但能看出精湛的手工与裁剪,因为被主人悉心收藏,它们散发着樟脑丸的气味,绸缎面料闪烁着庄严的黑色与暗红色光芒,似乎在为其主人争奇斗艳……
看了这段,我都觉得后背发凉。水塘边自是阴冷处,这大柳树也是极阴的,已是气氛诡异,又凑齐了一群白天穿着寿衣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