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粗紧蹙眉头,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改邪归正谈何容易?我也想正儿八经地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但这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事。首先,我身无一技之长,脑中一片空白。其次,我身无分文,没有启动资金。再说,人一旦走上不归路,要想回头谈何容易?我这婆娘一进社会就从事那行当,不知不觉已干了这么多年,现在忽然让她改娼从良,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帅不知缘由,又问:“这有什么难?不就换个工作而已吗?”
武大粗叹道:“唉,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你想呀,就像一个人习惯了富贵的生活,每天有人伺候左右,突然有一天落魄潦倒,身边不仅没人再伺候他的饮食起居,自己还要打工维持生计,如此大的落差谁能接受?虽说黑猩猩过去的生活算不上贵族,但已习惯了往床上一躺就能来钱的日子,要是现在让她去扫厕所,她能愿意吗?”说罢瞅了我一眼,问道:“黑猩猩,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我瞪他一眼,从锅底夹起他最爱的鸡尾股往他嘴里一塞。
“多吃点这玩意好堵住你这张臭嘴!你咋不说自己去扫厕所呢?”
小帅一看气氛不好,赶紧说道:“现在就业机会这么多,哪需要你们扫厕所?只要你们愿意转行,机会有的是,就怕你们不肯跳出舒适区尝试新的事物,只想躺平挣钱。
“人之所以很难改变,就是因为他思维固化,不懂变通,认为自己什么都不行,只想呆在舒适的环境享受一成不变的东西,不敢接纳新的事物进入新的领域。只要你们想干,我可以带领你们一起创造新的奇迹。”
武大粗一听这话很来劲,马上把筷子往桌上一放,问道:“你在外打拼这么多年,想必干得不错吧?有什么好项目带领兄弟一起发财?”
小帅面露微笑:“我和你们差不了多少,时间是混了不少,但钱倒是没多少。只是脑子里有点小想法而已,你们要是想改变目前的状态,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探讨一下合作意向。”
武大粗又问:“需要钱投资吗?”
小帅一拍桌面,“你说啥话?你什么时候见过不需要投资就能干的事业?难道你想空手套白狼不成?”
一提钱的事,武大粗瞬间就蔫巴了,低着头盯着桌面良久都没再说话。小帅似乎看出了他的窘境,故意又问:“财务上有困难?”
武大粗斜他一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刚才已经跟你说了,连最后几只可以依靠过活的小母鸡都被鸡瘟扫了个精光。”说毕又用筷子敲了一下我手上的碗口说道:“口粮都是从我弟弟那里借来的,我哪还有什么钱搞投资?”
小帅沉思片刻,又对武大粗说:“混到这份上的确有点悲催!不过你也知道,这世上哪有不投资就能获益的生意?就算摆地摊都要资金周转,更何况干点有模有样的事情。无论干什么,始终都是要有所付出才能指望有回报。
“我虽然不至于像你们这么悲催,但也没有太多的钱投入。如果你们想一起合作,还得想办法弄点钱来才行,光靠我那点小钱肯定成不了什么事。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采纳?”
武大粗摸了摸耳朵,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有什么好建议你尽管说!”
小帅挠了挠头,把目光投向我:“嫂子可以回娘家想想办法,让娘家人借点钱,等事业稳定下来再还回去,不知你们怎么看?”
我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娘家哪有钱资助我干事业,他们不问我要钱就不错了,我哪有脸问他们要资助?这些年我也没给过他们多少钱,家里穷得叮当响,他们还盼着我拿钱回去养老呢,你现在让我回去抠他们的老本过活,这有点不像话!他们也绝对不可能答应!”
武大粗心里也有点打哆嗦,脑子又回想起第一次上我家时的情景。去我家前一天晚上,我们俩因为彩礼的事吵了一架。我想让他付一笔五位数的彩礼给我老爹老妈养老,他却说我不值那个价,只肯付三位数走个形式了事。我气得一撅PP,把床头柜上的热水壶摔了个稀巴烂。
“你摸摸良心,我为你付出还少吗?跟你这么长时间,你什么时候为我花过钱?现在让你给点彩礼都不肯,这种生活过得有什么意思?老娘还不如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
武大粗理直气壮地回击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你能值那么多钱吗?最多三位数,多一点都没门!早前的确是靠你挣钱过生活,但你挣的那点钱早就花光了。我自己也没钱,三位数的彩礼还是我老娘为我攒下的老婆本。她辛苦劳作了一辈子,好不容易为我存下这点成家立业的本钱,我要是毫无节制地乱花,我能对得起她老人家吗?
“何况我们成家以后还要资金开启新生活,都把钱给了你娘家,我们怎么生活?没米下锅了是不是要出去啃泥巴?人有多大能耐就办多大事!没钱还想打肿脸充当胖子,他们自己有能力挣钱,用得着你装大款吗?”
我干不过他,只能照他说的做。
第二天回到山窝,老爹老妈见我带了个不三不四的矮子回来,脸色黑得像猪肝。连看都没看武大粗一眼就进了猪圈,到最后还是我自己进厨房做的饭。
饭桌上,我把自己要嫁人的事跟老爹老妈一说,老妈当下就拉下脸皮表示反对。
“你俩不合适,身高外形都不配。一方形象差一点还能将就着养育后代,双方形象都这么差,以后我那外孙还怎么见人?如果说经济基础强一点还能说得过去,老爹既没钱又没貌,我那外孙以后怎么面对竞争激烈的社会?”
武大粗气得当场就想甩脸走人,事情到了这地步,我只能当起了和事佬,陪着笑脸对老母说:“男人外貌不重要,人品好就行。况且我们已经在一起混了这么长时间,就我现在这情况也不可能找高富帅那样的男人,干了那么多勾当,有个愿意负责我下半生的男人就不错了,我怎敢有其他想法?”
老母看武大粗一眼,指着锅里那堆肥肉说:“我怎么没看出人品好在哪里?第一次上门就给我买这么肥的肉,这不是把我当猪吗?”
我赶紧解释,“这是我出的主意,我记得以前你总说瘦肉塞牙,每次吃肉的时候都把瘦的留给我们,肥的留给自己。”
话音未落,我脑袋就挨了老母一筷子。
“兔崽子,那是你们小时候的事。老娘为了把你们养好,可谓是煞费苦心,你竟然如此不识趣!我那是喜欢吃肥肉吗?没有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拖后腿,我能吃那么肥腻的东西?”
我摸着被敲的部位,吞吞吐吐地问:“你不是真的喜欢吃肥肉?”
老母厉声喝道:“再说我一筷子敲死你!真是白养你这只白眼狼!”
我嘟哝着:“早说嘛!否则我就不会让他买肥的了。”
老母看了一眼锅里的肥肉,索然无味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撂。
“别跟我耍那些没用的!这事不行!你们俩要么say goodbye,要么给钱。两者之间任你们选,选好了再找我谈!”说罢便坐到一边翘起二郎腿按起了电视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