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记忆或许是一个很麻烦且有痛苦的事情。
我偶然瞥见爷爷的遗照,我不禁心底升起莫名的恐惧,黑白相间,还镶嵌了丝丝青苔,他那冰冷的眼神仿佛透过我的眼球直达我的内心。我为什么恐惧呢?他不是我最可亲的爷爷吗。
嗯…..好古老的思绪,找到它时已经落满了尘埃,仿佛下一刻它将在我脑海里崩裂,消失。追溯那年,是哪一年来着,呃…记得爷爷在我眼里总是很温柔,也带了几许刚烈倔强,七岁那年他给我买了一架钢琴,他笑着看我载歌载舞,后来他给我买了一个笔记本电脑,他说要我好好学习。细数几回,他的爱总是很物质,显眼。待我长到十几岁的时候,他身上缠绕着蒙蒙的黑雾,我总挥不去。它是坏的,它让我爷爷很痛苦,我经常偷偷趴在楼梯上看他受不了疼痛而撞的头破血流,我心隐隐做痛。有次爷爷出事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记得父亲回来时哭得很凶,我扯了扯父亲一直皱巴巴的衣角,小声问:“爷爷怎么样了?”父亲不说,他俯身抱我,任由泪水打湿我的衣襟,父亲的衣襟也湿了,是汗还是泪呢?
犹记爷爷最爱念叨的黄花鱼,那时我还小吧,家里来了不少外地的人,我不能上桌吃饭,母亲便给我留了小碗黄花鱼。吃到时我的世界瞬间充斥着黄花鱼带给我的奇妙香味儿,吃完了还觉得不够,便悄悄地推开门,瞅了瞅爷爷,然后背过身来给自己打气儿,不知在做了多少个心理暗示后才硬头皮一溜烟儿跑过去,端着碗凑到爷爷脸边:“爷爷 我还要。”爷爷尴尬的笑了笑,说不够了,我只好悻悻回到卧室。从此以后,爷爷每逢来家时便带着一条黄花鱼,我每次抱怨为什么老拿黄花鱼,可惜现在我仿佛忘了那天的黄花鱼什么味道,也忘了抱怨,可笑的是我想抱怨都无法抱怨了。我每次考试写作时都会遇见亲情型的文章,我总是写爷爷,或许也有人说我拿亲人的离去来作文章,这何尝不是一种念想呢……
记忆引发的痛苦由浅及深,关于他的记忆也会在漫长的岁月里,远去,远去,直至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