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那么你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于芊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轻声问出这句话。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旁边正沉浸在悬疑剧里的孙楠，本以为这个大小姐又要像往常一样拧巴着一下午不开口了，猛听到这句问话，“啊？”了一声，怔怔地转过头来：“干嘛要求别人把我放在第一位啊？”
她说着，顺手按了暂停键。剧中侦探举起的手定格在半空中，整个房间突然陷入一种奇特的寂静。
于芊撇了撇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孙楠已经盘腿坐正了身子，认真地说：“存在的意义，不是因为有人把我放在第一位，而是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如果还有余力，就顺道帮助别人；如果没有余力，那就先照顾好自己。”
她顿了顿，观察着于芊的表情，声音柔和下来：“你希望别人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其实是内心对爱和关注的需求没有得到满足。这个执念的根源，是从小渴望被爱、被重视，却一直没有得到足够积极的回应。”
“所以你现在需要解决的，是如何面对这些未被满足的需求，而不是检讨自己值不值得爱，或者责怪别人不够爱你。”
于芊笑了，眼圈却不由自主地红了。她低头玩弄着手机，轻声反问：“你呢？是已经得到满足了吗？”
孙楠没有立即回答。她起身走到窗边，稍稍拉开百叶窗，让更多的阳光洒进来。“我小时候，”她背对着于芊，缓缓开口，“曾经因为没人记得我的生日，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到半夜。”
于芊惊讶地抬起头。她从未听过孙楠说起这些。
“后来我明白了，”孙楠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干嘛要等待别人来填满自己内心的空缺，我自己就可以。”
她坐回于芊身边，握住好友微凉的手：“不是说不需要别人的爱，而是不能把自我的价值完全寄托在别人如何对待我们上。”
于芊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这一次，她的嘴角是上扬的。“所以你才总是这么……自足？”
“我也还在学习。”孙楠诚实地说，抽了张纸巾递给于芊，“但至少我知道，当我开始好好爱自己，别人如何爱我就不再是困扰我的问题了。”
窗外，夕阳开始西下，橙色的光芒洒满整个房间。孙楠重新打开悬疑剧，但没有按下播放键。
“你知道吗？”于芊突然开口，声音比之前清晰了许多，“也许存在的意义不是被谁放在第一位，而是找到自己愿意放在第一位的事物。”
孙楠眼睛一亮，夸张地拍了拍于芊的肩膀：“看吧，大小姐终于开窍了！这话说得比我有水平多了。”
两人笑作一团，之前的沉重气氛一扫而空。
“饿了，”笑完后，于芊摸着肚子说，“今天我想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决定吃什么晚餐。”
“明智的选择！”孙楠跳起来，“我建议火锅，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同时，也不妨碍把毛肚和黄喉放在第二位第三位嘛。”
于芊嗔怪地推了她一把，却也跟着站起身来。夕阳的余晖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向厨房，讨论着是要菌汤锅底还是番茄锅底。
存在的意义这个宏大的命题，此刻融化在日常的烟火气中，变得不再那么令人畏惧。
于芊想，或许答案就藏在这些平凡的瞬间里——当她们为一块毛肚争抢笑闹时，彼此都已经在对方心中占据了某个独特的位置，不必争夺排序，只需真实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