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钱玲又看见了一个丧尸。那丧尸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性,仪态婀娜,丰满而又充满魅力,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披着敞开的白大褂。
她失口叫了声:“叶主任。”
那丧尸叶主任,歪着头,正一步步靠过来,似乎被叫声吸引,突然猛扑向钱玲。
钱玲吓得“啊——”的尖叫了起来。原恺阳立刻从门边放着的高尔夫球袋中,抽出了一根铁杆,跨前两三步,挡在她前面,抡圆了,一击打在丧尸下巴上,打得其仰面躺倒,又跟上一步,一杆打在其太阳穴上,一杆,又一杆,直打得其不再动弹。
钱玲瞧见那丧尸的头几乎快被打烂了,一张原本俏丽的脸现在已是血糊糊的一团,分不清鼻子眼睛。她立刻转过了头,不敢再瞧。
院长怯怯地用胳膊肘碰了碰钱玲,说:“他,他,他杀人了。他是谁。”
钱玲答道:“他叫原恺阳,下午来开会的。”
“他怎么两眼血红的,行为像疯子一样,脑子有没有问题?”
“院长,你也眼睛红红的,大家都一样。”
“你好像没事啊。”院长有些惊恐,担忧地说,“他不会杀我吧。”
“不,不会。叶主任是已经死了的,变成了怪物。外面的人都死了变成了怪物,要吃人的。刚才走廊里,陈主任被活活地咬死了。”
原恺阳松开了铁杆,“铛”的掉在了地上,转过身来,裤子上溅满了鲜血。他拿了女性的衣物,盖住了丧尸的脸。
门外传来了阵阵拍门声。
“帮我。”原恺阳把书柜顶上的东西,都撸了下来,推着向门边去,钱玲也上去帮着忙。
“你也过来帮我。”
院长一看那双血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自己,便悻悻然地上去助一把力。
用书柜,沙发等家具抵住了后,丧尸拍了一会儿门,也就没动静了。原恺阳如释重负,瘫了似地颓坐在地上,钱玲也靠着坐在边上,院长躺在一张单人沙发上。
“我们现在怎么办?”院长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已经报了警,只能等救援了。”原恺阳仰视着天花板,神色一片茫然,忽然,他捂住嘴翻起身子,就着边上的花盆,呕吐了起来,房间里满是一股难忍的臭味。他吐了又吐,把胆汁也呕了出来。钱玲也有种想要吐的感觉,侧着脸打着干呕。院长用手挡着脸,忙走到窗边,打开了窗。
一股清爽的秋风吹了进来,赶走了满屋子的腥臭。钱玲用餐巾纸为原恺阳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和污秽。他逐渐平静了下来,满屋子又陷入了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院长又再次打破了沉默,问道:“你是哪个部门的?”
“不是你们请我们过来的?”
“对的,是那件事,我差点忘了。”院长假装糊涂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原恺阳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又问道:“人送过来了,出了事。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死因,你们医院说是感染引起的多器官功能衰竭,为什么三个人都感染了?到底感染了什么?这些人发生了什么事?”
“这也是我们想要知道的原因。”
“你们专家会不是讨论了又讨论,尸体也解剖过了,就没个说法?”
“这个说法要讲医学的,不能随便下结论。”
“哼。”原恺阳脸色苍白,不再搭话。
院长又问钱玲:“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太清楚,我是来接班的,先去探望了丁护士长。在她病房里突然间晕过去了,醒来后,发现大部分人都死了,死状都一样,双眼充血,牙龈出血,浑身冒汗,很可能是感染引起的多器官功能衰竭。”
“胡说,你有医学依据吗,做过解剖吗?”
“昨天的那个病人……”
“住嘴,不懂别乱说,你是专家吗。”院长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
原恺阳白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今天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吗?”院长压住气,又接着问钱玲。
“那帮人,今天又来闹了。”
“这我知道了,还有呢?”
“陈阿姨了,后来找到了。”
“她在哪里,有没有事?”
“在地下车库,躲在杂物间里,有人说看见她时,人怪怪的,肚子挺的像个孕妇。其他也没什么了。”
“你们南院拉着警戒线是怎么回事?”原恺阳盯视着院长。
院长了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哦,的确出了点事情,昨晚我们院看守南大门的保安被歹徒谋害了,现在警察在调查。”
“这到底是什么。”原恺阳又指着地上的尸体继续问,“还是不是人?是丧尸吧?”他悲哀地苦笑着。
院长没有回答,他闭着眼,不知在沉思什么。
天色已经全暗了,钱玲想起还在病房里的丁维妮,于是她拨打了手机,但始终没有人接听,她的手颤抖着连续拨打了几个,依旧是“嘟——嘟——”的回铃音。她有些按捺不住地留下了泪,眼前闪过陈主任被啃噬时血肉横飞的场景,用袖子擦去了两颊的泪水,最后终于无法忍耐地“呜呜”哭了起来。原恺阳搂住了她的背,让她倚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窗外传来了“啪啪啪啪”像是鞭炮的声音,院长一声欢呼:“部队来了,有救了,你们快来看。”
原恺阳和钱玲也赶到窗口往下看。路灯照亮了四五辆军车,似乎来了不少人,持续的枪声,闪烁的火光,正排成编队,逐步向医院里突进。两人激动地握住了对方手,突然,原恺阳松开了手,两眼一翻,人一软,倒了下去。
院长手中拿着一块硕大的绿色玉石,上面沾了血。
“你,为什么这样?”钱玲惊恐地往远侧挪。
“他是杀人犯。”院长将玉石放回了桌上,又指着叶主任的尸体说,“他像疯子一样杀死了叶主任,说不定会杀了我们。”
“不,不会的,他是好人,他救了我。”钱玲不相信地直摇着头。
“什么不会,你刚才都看见,他是怎么凶残地杀人。都不眨眼的。”院长说着,就到了门口,耳朵贴近,仔细听了听,又爬上家具,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外看了看,下来后将抵住门的家具一件件拉出来。
“你要,干什么?”
“把他扔出去。”
“你疯了吗,等警察来了,让警察处理不就好了。”
“疯了?”院长使尽力气,拖着书柜拉出了一条缝,又靠近门,用手和脚推着,挤出了一人的距离。
“你过来帮我,我抱起他,你把门开一点,我把他推出去。”院长朝她挥了挥手,指着门的把手,然后蹲下身子拉着原恺阳的两只手将他拖到了门口,又狠狠地冲着钱玲呵斥:“你快点啊。站在那里干嘛。”
“不,不,我做不了,这是杀人。”钱玲紧紧靠着墙,一动也不敢动。
院长变得和蔼,带着谄笑,向她缓缓走来,亲切地说:“你在医院也工作四年了吧,能进ICU的都是我们院里最优秀的护士,而且你在这些年轻人里边也是出类拔萃的,丁维妮也一直在夸奖你,说你有冲劲,有干劲,你也是我们去年推荐的青年岗位能手。我知道,你挺有上进心的,不是前一阶段打了申请书吗,我们也在讨论,觉得你的表现一直不错,不过优秀的年轻人实在多,一时都定不下来。”
“对了,这次还有一个去瑞典进修半年的机会,院班子会也基本上圈定了范围,要在几个年轻人里边挑,你也在其中。而且ICU郑怡的年龄有些偏大了,院里边准备调她去住院部,我们正在物色接班人,我一直都很看好你的。来,你来帮帮我。今天的事情就说原恺阳强奸杀死了叶主任,后来被我们发现夺门而逃,好不好,你瞧,铁杆上有他的指纹,他裤子上溅有血迹,罪证确凿。”
钱玲摇着头,往后退着,她感到莫名的害怕与恐惧,沿着摆放各种奖杯的桌子挪动着。
“你帮帮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还没房子吧,我给你一套三居室的,你喜欢衣服吗,我带你去法国,你开口,要什么?”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不要,不要杀人。”钱玲一边哭着,一边用牙咬着手指,血丝沿着牙印印红了嘴唇。
“你帮不帮我,你相信不相信我开除你。”院长铁青的脸变得狰狞而又扭曲,那双血红的眼睛,决绝的目光盯视着钱玲,使她不敢抬头,于是一步又一步逼近。
“啊——”钱玲尖叫了起来。
院长扑了过去,用身体压住了她的身子,疯狂地亲着咬着她的脸,她的耳朵,她的脖子,一只手臂搂住了她的背夹住了右手,另一只手,拉下了她的裤子,不停地抚摸着白皙的腿。
“不要啊,不要啊,放开我。”钱玲又叫又喊,左手拼命地锤着他的背。
院长越来越兴奋,铁青的脸放着青光,血红的眼睛更为灼目,深喘着粗气,亢奋地说道:“呼,呼,呼,做我女人,给你钱,给你房,要什么,给什么,都给你,不干活,我养你。”
钱玲挣脱不开,打也打不动,伸着手,在身后的桌子上摸索着,够到了一件硬物,就抓在手中,砸在了院长后脑勺上,尖叫着,连砸了三下。院长松开了手,颤抖着,脸上露出莫名的表情,吐出了最后的一句话:“你怎么,不要?”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钱玲丢下了沾满血的水晶奖杯,失控地尖叫了起来。
……
过了一阵子,也许是半个多小时,院长的尸体突然动,挣扎着站了起来,眼神变得彻底的冰冷而又血红。他哀嚎着,口淌着涎水,抓住了钱玲的脚。
已经哭得精疲力竭的钱玲,猛然一惊,又尖叫了起来,拼命地摆动着脚,想要挣脱。但是化作丧尸的院长,根本无视她的挣扎,拖动她的脚,张口要咬上去。
“砰”,一根铁杆击在它头上,“砰”,又一下,“砰”,再一下,彻底让院长不再动弹,平静了下来。原恺阳站在院长身后,满脸鲜血,手中握着同样血淋淋的一根高尔夫铁杆。钱玲更为凄厉地尖叫了起来,门外再次传来重重的拍门声,原恺阳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搂在了怀里,坐在地上。
只听他说:“都会没事的。”
人物小记:钱玲,一个年轻有责任心的小护士,本来只作为一个不重要的配角,所以没有特意的设计姓名。但写着写着,感觉这个人物可以和男主角有一定的交汇,她的年轻,活力,善良都是末世中一抹阳光。俗话说乱世先斩圣女,但她将是一道光,能够照亮男主阴暗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