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定局

来的人自然是沈殊流和宁无双。

他们都不是烟雨楼的人，可他们不得不来。沈殊流为的是义，他无论如何都要把楚恒舟的死查个水落石出。宁无双为的也是义。梅晚云为了救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她自然不能就此罢手。

这就是江湖儿女，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看到沈殊流，程立雪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剑，可他很快就感觉到沈殊流此番前来似乎没有恶意。

所有人都看着沈殊流，却没有人说话。

“什么时候才有答案？”见无人回答，沈殊流又一次问道。

“不知道。”开口的人是舒开玉，因为沈殊流问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他，他再不情愿也只能回答。

“不知道？”沈殊流不禁加重了语气。

“虽然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兄台。”舒开玉破天荒地收起了他那与生俱来的微笑。

“请讲。”沈殊流也一改往日的懒散。

“请问兄台怎么称呼？”

“沈殊流。”

“我听过你的一些传说。”

“我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

“那么兄台是从烟雨楼来的？”

“楚恒舟是我大哥。”

“那么请问烟雨楼主如今在何处？”

“死了。”

“啊？那楼主是被谁所杀呢？”

“阎罗掌。”沈殊流边说边对着在场的所有人扫视了一圈。

“消失多年的阎罗掌？”此时丁云峰插话道。

“世间只有一种阎罗掌。”沈殊流把目光转向了丁云峰。

“楼主可有异常？”舒开玉忽然问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有。他一句话也没有给我留下。”可接下来沈殊流的回答更是莫名其妙。

听到沈殊流的话，舒开玉又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声里却夹杂着狡黠。

“你笑什么？”

“我大概知道了一些事。”

“什么事？”听到舒开玉的话，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现在还没办法确定。”

“那何时能确定？”

“七天，再给我七天时间，我一定能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案。”舒开玉胸有成竹。

“七天后我们到哪里找你？”说话的是程立雪。

“七天后不用你们找我，我自会联系你们。”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说完，程立雪已消失不见。

既然任听秋没有危险，那么他已没有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的理由。他心里其实也有一些疑问，但这些疑问一下子也无法弄清楚，所以等等未必是坏事。

“下个月就是武林大会，希望你能如期给我们想要的答案。”就在大家准备各自散去的时候，站在一边的叶知雨却突然开口道。

众人这才突然意识到，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已经近在眼前，可如今各门派的掌门人尽数丧命，这武林大会能不能如期举行还是个未知数。

沈殊流对叶知雨的话置若罔闻，和宁无双一起离开了长青山庄，这里的一切本来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虽然烟雨楼有韩墨，可他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眼下还是尽快回到烟雨楼去比较好。

看着沈殊流离开，舒开玉跟着也就要走。

“你不能走。”就在舒开玉即将离开时，张平安却突然开口道。

“我为什么不能走？”舒开玉很是奇怪。

“因为我要杀了你。”

“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了我要做的事。”张平安已几近疯狂。如若不是舒开玉，他的大仇应该早已得报。

“冤冤相报何时了……”舒开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张平安已经拔出了剑。张平安的剑虽然不值一提，可张平安既然要动手，丁云峰和萧秋瑟自然也会跟着动手。

萧秋瑟和丁云峰在如今江湖中年轻一辈人里都是顶流的存在。一个人便难以对付，何况是他们三人一起出手呢。

虽然他们已不是第一次交手，可像如今这样面对面的还是第一次，前几次交手舒开玉都是救人为上，并没有恋战，可今日看来再不认真对待似乎已无逃脱的可能。

张平安的剑法似乎精进了不少，而且随着仇恨越来越深，他的剑法也越来越狠辣。加上萧秋瑟的飞刀，丁云峰的春水剑法，三个人形成合围之势向着舒开玉攻了过去。

此时的天边早已经大亮，曙光从长青山庄后面的假山上升起。

看着三个人攻来，舒开玉出手了。没有人看见他的刀藏在何处，但他的刀似乎又无处不在，如同是昨天夜里落下来的雪花，只不过更快更急。

“夜阑听雪！”看着舒开玉的飞刀，萧秋瑟突然惊呼。

和阎罗掌一样，夜阑听雪已经消失了很多年，在江湖上也只是个传闻，想不到，如今却被年纪轻轻的舒开玉使了出来。

看清舒开玉出刀的瞬间，萧秋瑟立刻收回了他的刀。他不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出了长青山庄。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对他们已经是手下留情，要不然，他们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丁云峰也立即收住了手中的剑，因为他也知道夜阑听雪，他相信萧秋瑟绝不会看错。

随即，丁云峰跟着萧秋瑟走出了长青山庄。他也不想死，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丁家还等着他回去。他突然意识到之前的自己实在很傻，他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可接着他又开心地笑了。一个人不管何时只要能觉得自己很傻，那就还有救。丁云峰是一个聪明的人，聪明的人只要有一天想清楚了走上正途就一定会取得成就。

张平安绝望了。他当然也听说过夜阑听雪，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他闭上了眼睛。死就死了吧，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有谁又可以长生不死呢，只可惜报不了义父的仇。他也想扇自己两个嘴巴子，可又有什么用呢？

可出乎意外的是，舒开玉没有杀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舒开玉也走了，走得似乎比所有人都快。他向着门外走去，曙光照在门外的巷子里，将昨夜的雪融化成了水，很快就会被蒸发。

张平安只是一个可怜人，可怜人不值得去伤害。

所有人都走了，张平安茫然地站在原地，可他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天大地大，却没有他的归处。

“你的仇我可以帮你报。”就在他绝望的时候，他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张平安猛地睁开眼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却是叶知雨。

“你有什么本事帮我报仇。”张平安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何况看看叶知雨的样子，他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阎罗掌。”

就在张平安一脸无动于衷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这三个字。

“对，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肯付出，我就一定能帮你报仇。”叶知雨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种没有人见过的邪魅。

“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张平安说完这句话，那刚刚照在江南上空的曙光，似乎又暗了几分。